容昭看见了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
不论自己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都没有见过这人,所以这个莫名的梦境为什么会梦见对方?
梦境倒回的场景是“子宴”与另外一个男人坐在床边的景象。
那人穿着朱红色的袍子,眉目俊朗,此刻对方细致地将他打量了一番,声音温柔:
“陛下说会送我一个美人…”他笑了笑,非常满意的样子:“我很喜欢。”
容昭无法改变梦境,他只能感受到那个青年的靠近,对方有些怜惜的碰了碰他的脸颊,然后小声说:“你害羞了?怎么都不愿意回答我?”
而见他始终不回复,青年也不恼,反而是有些高兴的挨近他,对方似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他揽入怀里,开始亲吻他…
不过那个青年却在中途停了下来。
青年支着身子从上往下俯视他,有些迟疑的问他:“你哭了?你不是自愿的?”
确实是哭了。
哭的无声无息的,却很是可怜的样子。
青年有些无措地擦了擦他的眼泪,居然跟他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是自愿来侍奉的...”
随后那个男人将他自己脱掉的外袍给容昭披上。
末了,他有些怜惜似的碰了碰那些他亲吻留下的似雪中落梅般的痕迹,又问他:
“你经常会被迫安排侍奉臣子么...”
对方这话一问,梦中的“子宴”就猛地被开了头,饶是什么都没有说,却将什么都暴露无遗。
那青年叹息一声:“我将你从皇帝那里要过来吧…”
青年似乎是真不知道他身份,还在说:“我确实蛮中意你的。”
容昭有些恍然,他听到梦中的“自己”说:“多谢好意,不必了。”
这个人是谁?
容昭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梦见这个。
这个男人像是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对方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最后帮他理了理衣袍,才说:“我叫钟离舸,来自北地,你叫什么名字?”
钟离舸…
钟离舸?
这个如同惊雷般的名字落在容昭的耳朵里,让容昭突然从梦中惊醒,惊的他一身冷汗。
周围静悄悄的,空荡的殿内只有他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容昭瞪大着眼睛,有些惊魂不定的在四周看了看,他死揪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个,这个不应该是他的臆想,因为容昭十分肯定自己是没有见过梦中那个钟离舸的,所以不会这样凭空梦见对方。
这算是什么?揭秘书内他所不知道的“彩蛋”?
原书内的隐藏剧情?这是在预示着他什么吗…
经过这一遭,他瞥了眼角落里滴滴答答的滴漏计时器,分辨了一会儿发现此刻也不过是夜里的十点左右,距离他刚刚躺上床也不过半个小时时间,时间还早,然而他已经没有了睡意。
容昭扯了扯那宽松袍子将自己裹紧了些,想去外面透透气。
没有想到的是他推开门的时候,言越居然还在外面。
他说的保护,是站在门外守一晚上?
“你睡不着吗?”言越看着他。
对方站在那里和笔直的松一般,而且容昭看对方脸上没有一丝疲倦的神色,不由得感慨,不论是在什么时代,“打工人”真是不容易啊。
容昭轻轻点头,他有些想去走走,但黑灯瞎火的确实也没有什么看头,而且还不太安全。
在容昭犹豫着是出房门还是关上门回去发呆的时候,言越问:“你想出去走走吗?”
言越其实是有些艰难的提出了这个提议,天知道他按在自己佩剑上的手都握紧了。
言越很少有机会与容昭单独相处,往往与容昭相见的时候,楚轩都在场。
这种难得的独处机会,让他忍不住便说了这不太妥当的请求,而话说出口之后,言越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
但是容昭确实是有想走一走的念头的,殿内黑漆漆的,加上刚刚那个梦,压得容昭有些喘不过气。
而此刻容桓也还没有回来...
“那麻烦言统领稍等片刻,我去披件外袍。”
有言越在,容昭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他确实想靠着什么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现在的夜间还是有些冷意,等容昭将斗篷披好出来后,言越主动道:“不远处靠近花苑,那边是天子居处,所以晚上都点了灯,会比较好看些。”
说到这儿,言越也是有自己私心的,好看的地方十分适合于培养感情,而这一块地方夜里景色不错,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撞不见楚轩:“不过陛下从来不住这边,会比较安静。”
容昭可不想遇见楚轩,而言越这话让他安心不少。
一路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二人行走间的脚步声,言越斟酌许久,才有些小心地问:“容大人最近怎么样?”
活似许久不见的老友之间互相倾诉的语气,这让容昭放松了些:“还好,最近没有出什么事情。”
出的事情都是不方便跟外人说的。
“最近陛下脾气有些古怪。”哪曾想言越这人什么话都敢说,背地里都敢议论起天子来了。
“陛下最近多梦,醒后便似变了一个人似地。”言越自顾自说着:“陛下对容大人的关注也比较多,像是今日,其实当时陛下是想借口一个理由同容大人出去透透气散散步的。”
容昭听得奇怪,怎么言越与他说这些?
事实上言越本意也不想说这些的,可他觉得他的主子应该是他和一样有了上辈子记忆,现在楚轩心里憋着坏对容昭不怀好意,他想借着这些话多提醒一下容昭。
“以前陛下很少会做梦,并且…”言越看了眼裹着斗篷里显得很娇小的容昭,目光柔软了些许。
上辈子容昭最后靠在他怀里没有了气息的时候他多慌张,此刻便多安定,这是某种奇怪的感觉,这让言越忍不住的想对容昭好一些,所以他忍不住将某些不应该告诉容昭的事情也说予了容昭听。
“陛下会在睡梦中叫着你的名字。”言越轻声提醒:“其实你可以申请只在起居馆整理起居录,无需在陛下身边贴身记录的。”
言越这话跟容昭刚刚做梦的内容一样让人惊讶不已。
楚轩梦到自己了?还叫自己名字?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容大人…”言越不着痕迹的往容昭身边靠了靠,他很认真地问容昭:
“之前你说你不可能是个断袖…所以…你真的不是个断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