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这是在套他话。
容昭非常清楚,楚轩醒过来之后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会把他们的交谈内容告诉昭庆。
因为最开始宫里只是流传了些许关于季泽与楚轩的完全没有影的流言,大长公主都迫不及待送了漂亮宫女给皇帝,所以只要自己这边不说出些什么,楚轩那里也不会说出什么的…
“确实是有说到过一二。”
就在言越以为容昭会避而不答说“没有”的时候,容昭却说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不仅仅让言越惊讶,还让昭庆一时间都没有想好接下来说什么,这属实是把大长公主的思绪给打懵了。
因为在昭庆问出那些话的时候,就代表这位殿下在怀疑容昭,结果容昭这般直白,倒是让昭庆想到的“猜想”有些立不住了。
容昭这般模样,也确实太乖巧了些。
大长公主殿下就喜欢这种看上去无害的漂亮男孩子,对此,她放软了些语气:“具体聊的是什么?”
容昭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若是隐瞒,反而还会被看出端倪,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索性,他这般直白的回答是正确的。
容昭将那些话都告诉了昭庆,只是并没有将后面楚轩与自己所说的内容也说出来,但这也已经足够。
看着容昭懵懵懂懂的说着那些话,昭庆有些怀疑自我。
眼前这个乖乖仔一样的容昭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狐媚之人,所以楚轩主动提起高祖与将军的旧情事是打什么主意?可别是她那熊孩子侄子是想搞些什么“新奇情趣”来尝试一下吧?
不过昭庆现在还是更加担心楚轩的情况,这个追问也没有让她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她现在是很怀疑自己的侄儿确实有断袖倾向,而且还是准备付诸实践的那种。
发现了这个的昭庆有些犯愁。
虽然说历朝历代的皇帝喜欢在宫内养男妃的并不少,但他们楚家皇族也只是出了一个高祖,所以猛然发现楚轩有这个倾向,昭庆还是有些不太能够接受。
有一两个男情人这个事情只要不要闹的太难看,放在皇室中也并无什么,但楚轩这把主意打到容家人身上那就有些危险了。
虽然容昭看上去像是个傻的..
但是容桓却不是傻子。
就算容昭真的狐媚惑主,她也只能在表面上严厉,毕竟有容桓在,要处置容昭也是不可能的。
况且现在这看起来还不是容昭招惹在先,反而可能是她那侄子先做了什么。
昭庆失去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致,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退了回去坐下,昭庆一边闭眼揉着太阳穴,一边道:“虽然等会儿容大人就该下值了,但陛下还没有醒过来之前,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昭庆对容昭的称呼又回到了“容大人”之上,公事公办的冰冷感反而让容昭松了一口气。
目前大长公主这里这关算是过了。
他挺担心昭庆一直问,知道了楚轩纠缠他的事情不要紧,要是刨根究底出自己反而威胁皇帝的事情来,楚轩好糊弄,这个公主可不好糊弄。
不过这次也多亏言越替自己遮掩了。
容昭清楚,光凭自己一面之词不足以让昭庆相信,昭庆现在不再提这个事情,更多的还是因为之前言越的那番说辞在前面打底的缘故。
容昭有些暗戳戳的瞧了一眼冰山脸笔直站在一旁的言越,心里某些抵触稍微轻了些许。
昭庆似乎是有些疲累了,便先到了偏殿那处休息,而主殿这边,言越还在守着。
至于容昭,哪怕下午接替他工作的另外一个起居郎来了,但没有昭庆的命令他也没有办法离开,所以容昭只能有些“无所事事”的待在这里。
这里现在来了昭庆的人,所以容昭也知道谨言慎行,感谢的话也并没有对言越说出口,他只是在旁边问:“言大人等会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言越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用,容大人在旁边休息就好。”
眼下这种情况,哪怕言越知道很想与容昭说话,也是做不到的。
言越与容昭这般近距离的相处是极其少的,哪怕此刻就算不与容昭交谈,他还是颇为满足。
言越站在楚轩床边守着,余光注意着角落处的容昭,心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满足。
还好,容昭还活着。
这样就很好了。
…
楚轩突然晕倒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被言越派人封锁,而容桓这边虽然在宫内有消息网,但容桓又不是想谋权篡位,所以小皇帝身边倒是没有安排人的,因此容桓下午接到的消息便是“长公主入天子宫内密谈议事,至今未出”。
但容桓还附带接到了自己安排给容昭的人的消息回禀:“小公子至今未出天子内殿”。
这两件事看上去没有关联,但却让容桓下意识觉得不妙。
这多半是楚轩那里出了事情。
不过幸好容桓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天色皆暗,四下起灯之时,容昭归府了。
彼时容桓已经在府内的抄手回廊处站了许久。
这里是容府大门进来的必经之路,也是可以极快的看到归府之人的地方。
容桓清楚,碍于自己的存在,宫内也不可能对容昭做些什么,但他总是有些心绪不宁,他总会有一种不安感,怕自己在什么地方的一时疏忽,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容昭一路上心情都很忐忑,但当他看到廊下站着的那人时,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容昭似倦鸟归林一般朝容桓快步走去。
此刻在自己府内地盘,容昭放松多了,他有些大胆的牵了牵容桓的手。
要是换在以前,哪怕是容桓主动牵着他,容昭都还会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容昭放开多了。
容桓的手有些冷,显然是在这里吹了许久冷风,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寒冷,容昭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圈住容桓冰冷的手,一时间倒是忘记了今天自己的委屈,反而拉着容桓往里走,一边问:
“家主,你手怎么跟我一样冷啊。”
容昭拢紧了自己的手,想如同之前容桓替自己暖手一般替容桓暖暖。
容桓像是遮风挡雨的大树,又像是某种高贵的鹰,而容昭觉得自己像是依附树而生的菟丝花,也像是被归于羽翼之下被保护的金丝雀。
可尽管如此,年轻者依旧想给长者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意。
哪怕这一点点行为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