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25星域边陲。
军部小队正在执行日常的巡逻任务。
队员和一旁队友小声嘟囔,玩笑道:“天天这样巡逻,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无聊啊。真搞不懂,为什么不和星城里面的巡逻频次调整成一样的,要不就一个月多巡逻个几次也足够了,这样天天巡逻,还挺耽搁训练时间。”
“闭嘴。”
小队队长猛然扭头,看向发声的队员,眼底满是狠厉,但话语间却是一贯的悠然,他走到那个碎语的小兵前面,挑了挑眉,道:“既然在这儿,就遵守这儿的规定,你要是不想来星域,那现在马上申请回星城去,那里自然会给你留充足的训练时间,不必来这,浪费你那宝贵的时间。”
被教训的小兵早已站定,全身肌肉紧张接受着队长的训话,却没想到自己只是被阴阳怪气说了一通。以往在星城那,一被训话铁定要被罚个累的半死。
“队长,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犯。”
威利斯本来还想借着这个刺头训训新来的兵,却没想到这个小刺儿头承认错误承认的倒还挺快。
话一出口,免不了多说两句。
威利斯看着面前那群刚到25星域没多久的年轻军雌,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说实话,这段时间这么平静,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巡逻脚步没有停止,队伍没什么具体的队形,看似分散,但每个虫都能听到威利斯说话的声音。
威利斯:“可以告诉你们,这平静对你们来说,一点儿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记得时刻保持警惕,只要你们在这一天,哪怕十五分钟之后就要离开,那在离开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也不能放松。”
“明白。”
一个接一个回复声响起。
威利斯也不知道这群年轻虫到底是真明白还是糊弄着说说,但虫会成长,他倒是不急。
平常做好对他们的训练,重复成千上万次的提醒,也只是能让他们这群没见识过星域混乱的新兵,在危险真正来临时有个心理准备,想要蜕变还是要去亲身经历些事情才行。
“队长,前面有个垃圾桶。”
听那慌乱的语气,威利斯以为是有什么异常,立马小跑过去。
巷子深处约摸一二十米的地方摆着几小堆杂物,再往里是两个大型垃圾箱,虽然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警戒判断,军雌的优异感知力能让他们在视觉判断出现阻碍时,察觉出远距离的危险。
这处还算干净,也没什么可躲藏的地方。
威利斯随手给了那年轻虫一个脑瓜崩儿,闷道:“垃圾桶就垃圾桶,我们又不是捡垃圾的,你……”
话语戛然而止。
突然有一个怪异的东西出现在感知内,随即又减弱、消失。
“什么东西?”
威利斯的话让几个分散在其他位置的虫围了过来。
时有时无的气息。
“应该是受伤的动物吧,这个,要救吗?”
围过来的年轻军雌们也感知到了那似曾相识的生命迹象,只不过星域有规定,这里有限的医疗救治服务只开放给受重伤的虫,其他免谈。
不知道这规定到底会死板到哪种地步,几个第一次来到这星域的年轻军雌还在想象着救治那“小东西”的可能性。
威利斯听到这些话,撇嘴皱眉,满脸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这届军雌都这么有“素质”。
“救个屁!”威利斯扒拉开虫群,往巷子里走去。
队员不解:“诶,队长,那你还过去干嘛?”
威利斯:“看看怎么样呗,要是还有一口气,就/杀/了烤来吃。”
“……”
“啊?”
“有没有搞错啊,队长。”
星域这边很少有机会能吃到新鲜的肉,尤其是他们这些驻扎军雌,吃的多是些风干腌制或是冷冻的东西。
威利斯这回在这边已经快大半年了,还没有吃到过一次存放期在三个月内的食物。倒也不是没有,但这边都是紧着那些放置时间长的食物先吃,再加上这边规定,必须要有足够三个月的食品储备。由此,一环推一环,在这里的军雌大多不可能吃到一次三个月内,保质期新鲜的肉。
刚到25星域还没有两个月时间的年轻虫们,对能吃上新鲜的肉还没什么渴求,自然无法理解他们威利斯队长的心思和感受。
“队长,您真的要这么对一只快要死掉的小东西吗?”
“队长,我看您平常也没那么馋,您确定您想吃烤肉吗?”
两个队员跟在威利斯左右,在他耳边不断念叨,可他不为所动。
威利斯心念,今天要是真能吃上烤肉,他一定要叫这两个小虫崽子站到他旁边,饿着肚子,看着他大快朵颐。
“队长,您确定您要翻看垃圾桶吗?”
“队长,您好歹也是一名中校,现在来捡垃圾,我觉得这和您的身份不太匹配。”
威利斯忍不住了,“闭嘴吧,您们两个。”
从旁边杂物堆里找了一个长条形硬质壳子,威利斯用它伸进垃圾箱里轻轻翻看。
还未翻到那个气息渐消的东西,威利斯心中一紧,随即一左一右推开两队员,背后骨刺瞬间疯狂伸出,带着他往后退的同时,其中两根骨刺掀翻了那个垃圾箱。
“警戒!”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军雌立马做出防备,随时准备战斗。
“喵。”
一只全身漆黑的动物从那堆垃圾中跳出,它站到那垃圾箱上,眼睛盯向骨刺张开的威利斯。
对比个个身高体壮的军雌,这只猫显然没有什么杀伤性,但队员们都能感知到,它的状态实在是太诡异了。
全身四肢瘦弱,残破不堪,唯独肚子异常隆起,像是得了什么怪病,尖爪外露,带着些不明液体,一只眼睛被伤,印着脏乱的血色。
“喵。”
黑猫短促地嘶吼一声,要向威利斯扑去,却在刚起势时,从垃圾箱上跌滚下,随即身体不断扭动,爪子不断乱抓,像是什么疾病突然发作,十分痛苦。
“别过来!”威利斯喊住那想要靠过来的队员,一根骨刺快速扬起落下,穿过那黑猫的脑子。
终于,那怪异的微弱生命痕迹彻底消散。
-
“你准备好了吗?”
威利斯勉强地笑了笑,看向问他话的医生,“我说没有,你就不给截断这根骨刺了吗?”
“废话,你要是想/死/,我不拦你。”
医生天天忙的头脚倒悬,根本不想和他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没注意到医生已经退出了房间,威利斯还想再说些话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那你……”
话没说完,冷汗落下,威利斯全身紧绷,骨刺断裂的剧痛从身后不断刺入大脑,他觉得自己快要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疼,疼,疼……
威利斯眼闭着趴在病床上,手上紧抓着金属床沿,指头都快要陷进去。八根骨刺被截断一根,剩下七根深深地扎进地面里,地面上散落着那半根被特殊材料环包着截断掉的骨刺和远程控制的截骨器。
幸而骨刺内部只有错杂的神经,并没有血管,才没有搞得血溅满屋。
“好了,威利斯你先恢复着。”医生的声音从监视器传出,“有什么其他问题按铃喊我,地上的骨刺和机器你不用管,也不要乱碰。”
锥心的疼痛还在,威利斯忍着疼痛趴在床上点了点头。
他可真是倒霉,杀/了一只猫,不仅要截断一根骨刺,还差点丢了性命,关键就这样还有虫说他真幸运。
也是,幸好他嫌脏,没有立时将骨刺收回身体内部,才没有染上和那只猫身上一样的未知新式病毒。
要不然,现在他大概会和那只猫的下场差不多,甚至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