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有视线在打量自己，虽没有什么敌意，但那其中的窥探仍让诺尔斯习惯性寻向视线传来的方向。
是柏锐尔。
他们两个视线就那样对上，柏锐尔倒是微笑着大方颔首，诺尔斯面上冷淡却也同样做出回应。
紧接着诺尔斯垂眸，再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站在身边的方程也因柏锐尔的问话转身过来，看见诺尔斯面无表情，以为他在低落，便在身后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以示安慰。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哪有虫什么地方都去过？
“是啊，没想到这边的景色也这么好。”方程听得出柏锐尔的话没什么恶意，也只是玩笑着回应。
他想，柏锐尔大概只是还没有见到过像方程一样，住在中央星城，却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知名的中心饭店的雄虫吧。当然，这只是方程的猜想，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认为他这个雄虫见识太少，又或者只是那么随口一提，便真的戳到“痛处”。
“这样啊。”于泽恍然，没想那么多，“那今天方程你可要和你的诺助理好好尝尝这儿的东西。”
柏锐尔笑笑也附和着于泽道：“我和我雄主不想做饭就会来这儿随便吃点，只是不经常来上面几层定单独的房间，不过也没什么，这菜单都是差不了多少的，还是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些特色尝尝。”
方程：“那可就多谢于总和柏总了。”
柏锐尔和于泽算是方程来到这个世界里，除了诺尔斯之外，真正认识也不反感，甚至还想要结交的第一对“朋友”。
不过方程心里也清楚，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生意上结交的朋友相处起来还是要谨慎一些。
餐桌不小，看着围坐八个虫都完全不成问题，现下只他们四个，倒还显得有些空荡。
柏锐尔和于泽很自然便坐到一侧，甚至那原本摆好位置，距离很远的两个座位都不知何时挨近了许多，方程和诺尔斯仍站在窗边，他们看着那座位摆放和坐得那么近的两虫，倒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入座才好了。
毕竟那两位是一对夫夫，而他们现在的身份……
柏锐尔看着两虫站在窗边愣神，招呼他们：“两位要是看够了风景，可以来这边坐……”
柏锐尔话没说完，便被服务生敲门打断了，“您好，酒和部分菜品已经备上，现在可以上第一批菜吗？”
被询问的于泽点了点头，随后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进入，另外一个负责摆上桌，没多久，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便快要摆满了。
“祝各位用餐愉快！”
几位服务生离开，可方程和诺尔斯仍站在窗边没怎么挪步。
“两位？”柏锐尔话语间满是打趣：“这美食可已经上桌了，你们确定还要站在那里？”
被喊了两次，倒是让方程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诺尔斯随便坐后，便忙回道：“嗯，这就来。”
“放松随意些就好。”
柏锐尔看着面前两个虫，一副勉强掩饰两虫除了上下级没什么其他关系的样子，都替他们感到很累，索性直接点破，“其实看得出来，两位和我们一样，都是一家的……”
于泽也是难得遇见这么奇怪好玩儿的一对年轻夫夫，跟着自己的雌君笑呵呵道：“是啊，要是不用避讳其他的，就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公司不排斥和夫夫档合作的。”
不仅不排斥，甚至觉得找到了同谋，毕竟公司里的夫夫包括他和小柏，那是一对又一对。
诺尔斯为方程拉开椅子，方程才刚坐下，甚至于诺尔斯的手都还没来得及离开椅背，便和方程一般尬到了原地。
诺尔斯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其实还好。
方程心里波动不算很大，只不过这种莫名被别人看穿自己并未想主动透露出的一些东西，在所难免会觉得有些尴尬，他轻轻理了一下打理的完美的头发，道：“这样吗？”
于泽和柏锐尔都点点头。
方程：“诺尔斯，你坐，别站着了。”
既然被看穿，也没所谓了，方程在身侧挥了挥手，示意诺尔斯可以坐到离自己近些的位置上。诺尔斯闻言并意会方程动作，将那放的远在天边一般的座椅直接移位到离方程一臂远坐下。
方程现在看诺尔斯，倒是觉得他从军雌的身份脱离了开来，又有些像年轻的毛头小子了。挺好，这才是年轻虫。
诺尔斯其实和方程一般，对被认出自己是雄主雌虫这件事本身没什么介意，只不过让诺尔斯所不明的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和方程雄主也没什么越矩的举动，况且他的虫纹还……
想不通的诺尔斯，丝毫记不得也联系不上他在军中知晓并早已熟稔运用的那句“眼神也会出卖你”。
诺尔斯今天作为方程的助理，在各个方面表现的确实很不错，举止从容，适宜有度，只不过那紧紧跟随并含有满眶情意的眼神太过赤裸。而方程同样，只要是让诺尔斯做事，都会一副“我家虫真棒”的模样。
种种表现，要说诺尔斯和方程之间没什么，傻呆瓜才会信。
考虑到先前柏锐尔主动和自己坦露他和于泽的关系，而方程却没有在这方面多说一句，此时被窥出，方程心觉需要为此做些解释，以免在这方面出现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后期的一些合作。
“其实我也没想刻意隐瞒我们两个的关系，只不过诺尔斯，他不是从事这个行业的，这次只是临时来帮一下我，所以就没有仔细给两位介绍，还请谅解。”
方程心里发苦，这下自己的小团队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原来是这样啊。”柏锐尔早就猜测这诺尔斯十有八九并不是单单只是个助理而已，听了方程的解释，他对这诺尔斯的真实身份倒是更加好奇了。
只不过，直接这么问感觉不太合适。
“那您的雌君是从事哪个行业的呢？”
于泽也是有些纳闷，他看着这诺尔斯当助理当的还不错，再从今天的各方面表现来看也很有素质，便先一步问出了心中疑惑。他可没那么多顾虑。
“这个……”方程看看诺尔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压低了些声音问诺尔斯：“能说吗？”
听到自己的雄主这么直接问话，又看对面方程的举动，柏锐尔缓转一句：“要是不方便透露的话，也没什……”
柏锐尔话也就是那么一说，他当然还是非常好奇，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的。
诺尔斯也很给面子，没等柏锐尔话讲完，便道：“现在还在军队。”
诺尔斯话语淡淡，听上去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问题，但不知为何，在他身边坐着的方程总感觉诺尔斯在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一丝别样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