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一把将人再给揪起来。
“还想不起来吗?”
“想、想起来,咳咳咳,是,是我二叔、二叔想……”
郑水发被池水一激,是真想起来了。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又掉进池子里了。
季铭扔掉郑水发就去找郑老汉的二弟。
季悠跟出去两步,发现郑水发是真的不会水。
想着到底不能淹死自己媳妇的弟弟,又转回身,一把将人拎起,使个巧劲儿给送回了岸上。
自己才再去追季铭。
就差着这么几息的功夫,本来比季铭轻身功夫要好的季悠,这次却被季铭给甩远了。
可见季铭有多急,几乎拼尽了内力。
郑家换了大宅子后,四房都凑齐了。
郑老汉的三个弟弟的全家、也都搬了来。
住不下就挤着住,也全都搬了来。
郑老汉全家除了郑佳欣,也都没有一个省心的。看到亲戚们搬来了,就敞开了门的欢迎,还什么都全包了。
就为了显摆、就为了让人看看他们现在发达了。
郑佳欣几次想赶人,都没能赶成。就尽量少给他爹娘银子。他爹娘就会去宫门外哭闹。
季悠想想就脑袋大。
季铭找到正在跟亲戚们赌钱的郑家二叔,直接把人拎到树顶上问话。
郑家二叔尿着裤子招了。
“小的、小的去鸿财赌坊里耍钱,输了。赌坊的少爷说、说要让小的弄些上好的、能迷晕人的药。
小的就想起、想起水发那小子吹的牛。说、说佳欣丫头,不是,是郑大将军身上有、有刑官大人给亲手配的药。
小的就跟、就跟那少爷说了,说、说有机会帮他给偷、偷出来,抵赌债……”
郑家二叔没见过皇上,但那身龙纹再清晰不过。
皇上啊,是什么样天大的人物啊,居然亲自来审他个泥腿子了,他没有惊喜,只剩下惊吓了。
而他也被皇上给扔到了树下,又被安王爷给踹倒在地。
他不知道安王爷的那一脚、是在保他的小命。
只在皇上一行人都消失后、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后,他才问向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亲戚们。
“咱、咱们,咱们不都是皇亲国戚了吗?”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没人懂。
再说季铭等人,找到赌坊的时候,才知道赌坊的少爷已经死了。
就死在昨晚的夜里。
再四处打听最近跟那少爷有接触的人,没人有印象。
赌坊里整天鱼龙混杂、赌徒们的眼里只有赌具,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谁是陌生的脸。
而赌坊的东家、和那些混混打手们,也同样不记得少爷跟谁有来往。
因为他们的儿子、少爷,整日里都在跟人瞎胡混。
自此,线索中断。
季铭的怒意蒸腾而上,急火烧得内腑都仿佛燃起来了一般。
……
而地下石室里的画棠,仍坐靠着石壁在睡觉。
她挨过了晚饭时间点的饥饿感,根据身体的反应,熬到了昨晚睡觉的时间,再歪头睡了过去。
她的睡眠质量不是太好,但进入睡眠的时间极短。
这都是在长期的睡睡醒醒中练出来的。
要睡、就能秒睡,要醒、睁眼就能跳起,迅速进入状态。
不会在同伴遇险时发出叫唤声、自己还在那儿揉眼睛之类的事情。
画棠在天还未亮时,睁开了双眼。
这个反应告诉她自己,现在是凌晨五点零三分左右。
画棠就在心里默默地数起了时间。
因为据她的估计:歹人想要让她疯,那就必须不能让她安心的睡觉、还得给她提供食物和水。
毕竟要杀她的话,早就可以杀了。而且疯了的她、比死了的她,对敌人来说意义更大。
而不想要她睡觉,石门就快打开了。
画棠并没有靠近石门。她依旧坐在与石门平行的、石壁角落里。
这样,门一开,外面的人乍一进来,第一会防备她逃跑;第二就会扫视周围,会先从左到右。
这就能给画棠至少争取到两息的时间、观察到外面的环境、以前来人的长相。
她现在不怕歹人杀人灭口。或者说,是暂时不怕。
估计在歹人的计划里:她不死也非疯不可。
对于一个疯子来说,对方根本就不怕她看到相貌,所以她不用避忌这个。
而且,就算她要避开,也能在这两息之内,观察完对方后再闭眼。
而正常的估算下: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人、猛然一见光线、就会本能地闭眼。
所以对方也不在乎那两息时间,只要她不逃跑,对方也根本不会担心她睁眼看到相貌。
果然。
没等画棠数到二十息,石壁的外面,就隐隐听到了脚步声。
是正常人的脚步声,但传到画棠耳中的时候,并不重,还有回音。
说明:外面至少也是条通道,而且这石壁比较厚。
这让画棠的心脏往下沉了沉。
她不怕单独的石室。就怕一个套着一个、还四通八达的地下石室群。
跟墓葬群似的。
那样她如果逃出去的话,还得把逃生的时间花在破解机关上。
一个不好,她就连棺材都省了。
数着外面的脚步声,三十二步之后,有机关被按开、机括“嗞嗞咔咔”响起的声音。
而随着这道声音,石门缓慢地、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平门变成了侧门。
而侧开的方向,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体形略胖,肌肉还很松驰。
外面的光线依旧很黑,来人一手端着个瓷碗,里面有一个馒头。另一只手里托着个油盏,油芯上的小火苗,摇摇晃晃。
画棠在扫清对方那阴暗不明的面容后,就闭上了眼睛。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来人果然先扫视了周围一圈儿,才在右侧边发现了画棠。
就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呵呵,不愧是刑官大人,能以女子之身高登朝堂,心性果真了得。
我说:刑官大人,你也别装睡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杂家是谁,那么,咱们俩就好好地谈谈吧。
你这个样子,杂家觉得:可能是无法把你给逼疯了,不如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