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徽朝受万人景仰的一国之母,在这儿,不过就是一条、不被当成人对待的母狗。
她没祈望着能回去,她和她们,都只想找个机会能死去。
即便是听到说:已有两支队伍前来和谈,乔皇后对此也没有抱着任何希望。
她知道:国不强、只会被收割、被无尽贪婪地收割,根本就不会放了她、他们回去。
……
而另一边。
画棠等人进入北寥五日后。
这晚,又在驻扎之地架起了一个大大的火堆,将这一路捡到的尸骸,放到火里去烧。
这些,都是徽朝人的。
这一路,他们都在捡、都在烧。
因为骸骨太多、带不回去,就只能烧干了、烧脆了,砸成粉,再一份份用油纸、篷布包好。
再挖一个大坑,一份份堆叠着埋起来。
不立碑,只做了记号。这些,他们最后都要将之给送回去。
每遇骨,画棠就验。
她要从颅骨、骨骼特性等等方面、去分辨出那些尸骸:是不是徽朝的人。
起初,她和楚迎月,还为那些颅骨尽力做面部还原,再画下他们的肖像,以便他日带回。
可随着捡到的骨骸越来越多,她俩也不得不暂时先放弃了。
他们这一行人,还要赶时间。
有的来得及烧、就烧成灰留着;有些来不及了,就先堆在一起。
北寥负责跟着他们的部军们,对此行为也不管。只是看着、嘲笑着。
那些部军们还最喜欢看他们:每每捡到骸骨都红着眼眶、悲愤欲绝的样子。
每当那时候,部军们就会在他们面前、载歌载舞。
就是那种:怎么样?看不惯我、你还干不掉我吧?
而其中最让人扎在心口的话就是:“活着管不了,只配管死的。”
胯下之辱算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羞辱,是扒光了所有徽朝人的衣服、再被重重地扇了巴掌的羞辱。
这夜,部军们依旧如此。
看着和谈使们又在焚烧骸骨,就再次围着火堆:饮起酒、跳起了舞。
他们看向来和谈的这群徽朝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这一幕幕,将画棠一行五千人,再次刺激得眼眶血红。
画棠闭了闭眼睛。
拾起木柴,给营地内的每一处火堆上、去添加。
今晚的营地,没有选在背靠山凹的避风处,而是就在平坦的河边。
和谈队伍的营帐,被北寥部军们团团包围在中间。
北寥部军们不需要营帐,这天气,他们更喜欢席地而躺。
而整座营地内,各处也点燃着火堆。
为的是烧烤食物、以及提供照明。
画棠抱着一大堆木柴,给每个火堆都去添加几根。这几日来,每晚她都这么做,部军们早已见惯不怪。
部军们其实是想直接把这支队伍给洗劫了的,可惜,北寥王不让。
为了能够得到更多来交赎的财帛,北寥王就允许和谈队伍进入北寥。
反正徽朝的五千人也好、一万人也好,都没有关系,都是弱质的羊羔,随时都是北寥人盘中的美餐。
……
夜,越来越深;夜色,也越来越浓。
北寥东部的一个:一万多人的达达部落内,也正在欢歌群舞。
因为今日:是北寥的一个盛大的节日。
他们排开长长的矮几,将大盘烹煮好的牛羊肉类、摆在矮几之上。
中间再架着大大的火堆,部落的人们,就围着火堆唱歌跳舞。
一桶桶的酒搬上去,一大碗、一大碗地灌下肚。
他们在尽情高兴、尽情欢愉。
因为他们现在的日子,都好过起来了。
虽然他们部落现在青壮年很少,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但那些被征集出去的达达部落人、却在这几年前,不断地从徽朝掠夺回大量的财富。
达达部落就此发达了。
不,不是,是北寥的每一个部落,都发达了。
尤其是这次,简直是为他们今日的这个节日、增加了无数可大肆挥霍的资本。
他们每个人都很兴奋,就连走路都走不太稳的小孩子,也拿着木制的小刀,不停地呼呼哈哈,要杀向徽朝。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而就在他们最高兴的时候。
忽然,一阵阵夜风吹过。
吹得不管是在做什么的达达人、都瞬间有些头晕目眩。
他们努力眨着眼睛、摇晃着身体,以为是酒意被风吹上了头,就还看着对方嘻嘻哈哈地笑。
而随即,他们就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道道流星。
如火一般的无数火芒划过。
他们惊了惊、呆了呆。
然后就听到了:随着火芒、而各处响起的、凄厉的惨叫声。
他们就想跃起、就想拔刀,可惜,全身没有一丝儿的力气。
就这样,他们看着无数的火箭、划过夜空,带着熊熊的火团、携着无匹的气势,如同流星坠地一般、砸了他们。
砸向了他们的脑袋、他们的躯干、他们的心脏。
火芒群飞射过后,就是一道道黑色的人影,手中提着散发着冷气森森的兵器。朝着他们收割而来!
达达部落,转眼之间,就如同坠入了地府炼狱一般。所有的部落人,痛苦哀嚎,却难逃被投入狱火的下场。
……
而同一时间。
画棠所在的营地内。
两万北寥部军们,个个也如同无脚虾一般、瘫软在地。
面对一柄柄挥向他们头颅的森寒刀光,发着颤、尿着裤、抖着身体、求着饶。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羊羔突然就变成了狼群。
也不知道:为什么如狼似虎的自己、忽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时候,他们只知道:原来死亡的恐惧,离他们如此之近。
原来,面对收割,是这样的令人心胆俱丧。
可惜,无论他们有多么害怕、多么痛苦,如何哀求、乞怜,都没能逃得过被收割的下场。
很快,两万的北寥部军们,俱已成为了无头的尸体。
火堆都被加大,燃烧着那些尸体,烧红了半边夜色,更是将地面上流淌的血液,都烧得“嗞嗞”作响。
“可惜了,”
章一鸣一边亲自带着将士们挖坑、一边嘟囔。
“真麻烦,还要埋他们的脑袋,要不是为了这些畜牲们身上的衣物和兵器,我还真想让他们都活活被野兽给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