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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杀乞案(十八)(1 / 1)


画棠说完,就对季悠道:“子钰,你跑一趟州官那里,告知他详情。

让他对那女子的:诬人清白、贪没财帛、砌词公堂、打伤无辜、拾财私占,这五条,重新进行判罚。

另外:也把熊庆杰带去。让其为楚迎月代领:二十刑杖。”

楚迎月一听,就急了,脱离出画棠握肩的双掌,直身道:“我有错,我自己去领。”

画棠把人给拉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但你从头至尾、并无冤人偷盗,所以,不算你罪。

只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你实实在在的一桩设计。

可这事若跳出来看,你失银: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又何错之有?

同样的,跳出来看,你把熊庆杰想象成是:就是一位抱打不平的好汉,那么,他的言行又有何错?

诬人的,始终也不是他。他第一时间选择报官,再正确也没有。”

说着,画棠再正色、再加重了语气,认真道:“但说到底,你们都还是错了。我让他领二十杖,有十杖是帮你领的。

因为他没有拦阻你、反而还支持你。

他目前就算是赋闲,也还是担着四品将军之职,又如何能如此肆意妄为?

对律法,他本应比你更清楚才是。所以,这是他该领的。”

熊庆杰听到,二话没说,起身对着季铭就行了一军礼,道:“末将领罚!”

季铭站起,对熊庆杰道:“画棠让子钰领你去,就为的是悄悄去找那州官。

他当堂错判、对那何碧儿的罪行已宣,你们若当众闹开,他将颜面无存。

不但不会改判,反而会判你二人搅扰公堂之罪。

再者,你们也拿不出:那何碧儿是拾藏不交、而非偷盗银袋的证据。

所以,你们悄悄去寻他。再给些好处,道明来意。”

季铭说到这儿,看向画棠,问道:“子山之过,不宜由衙差们行刑。这样吧,让卫队们动手,对子山行二十杖刑,可好?”

画棠闻言点头。

杖刑:打成什么样儿,全看行刑人的“手艺”。

有些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骨质却不会损伤分毫。趴养个几日就能活蹦乱跳。

有些,却能将人打得骨断筋裂,甚至在二十杖之内、就能要了人的性命。表皮却只见瘀紫、不见破烂。

还有些更高明的,打完了人,连表皮的瘀紫都看不见。内里,却俱已破碎。

那州官失了颜面,或有可能怀恨在心,令行刑人对熊庆杰动些手脚。

熊庆杰又不能自揭身份,只能受着。

所以画棠听了季铭的话,便立刻明白了此中含义。

点完头后,画棠再道:“子钰你也不必去对那州官道明原委了,只射一纸去他面前,提醒他今日判罚之失。子山的杖刑,就由卫一和卫二去打吧。”

季悠听到,提笔写下,便将纸张团好、收入袖中,然后越窗而去。

而卫一和卫二,则和熊庆杰一起,出去院子中间,执行。

熊庆杰趴在长条凳上,准备挨打。因院中有女子,裤子未脱。

楚迎月自责不过,亦跟出去,蹲在熊庆杰的面前,一边道歉、一边流泪。

熊庆杰就咧嘴笑出满口大白牙,安慰她道:“画棠没说错。我当时确实知道不该支持你那么做。

我却因怒火上头,非但没有阻止你、反而配合了你。这二十杖,该打。

若是在军中,不说别人,单是子恒,都会给我三十杖。

画棠只让我领了十杖、再加你的十杖,已是格外开恩。

你别哭了,二十杖对我不算个事儿。躺几天就好了。

倒是你,瞧这眼睛都哭肿了。不哭了,你原不知这番设计本是错、又何罪之有?不用再自责了,听话。”

楚迎月闻声,眼泪就流得更急,拦着卫一,非得自己领那十杖。

在公堂上不能领,因为她是女子;可在这院中,都是自己人、又不用脱裤,隔裙打的话,她、她愿意。

卫一被拦得为难,想再问问画姑娘。

熊庆杰跳起来,将楚迎月按坐在长条凳前,然后自己再趴好。

一边催促卫一和卫二动手,一边就一手按人、一手捂住楚迎月的眼睛。

楚迎月咬住下唇,内心天人交战两息,伸出胳膊,抱住了熊庆杰的脑袋。

而屋里,郑佳欣扁着小嘴,不依地跟画棠嘟囔道:“明明那何碧儿就该死。她被剁双手、刑十年,那不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吗?你一边说着迎月没错,还一边要打她,是个什么道理?”

画棠就叹气。

揉了揉眉心,问向郑佳欣。

“若你明知这人是个色中恶鬼,专门伺机侵害无辜女子。

却苦于并无证据,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么,我派你去专门色诱其人、以便当场拿其个现形、以能将其入罪。

这,可是错?”

郑佳欣摇了摇头,反问道:“这怎么可能是错?这不就跟迎月他俩设计那何碧儿、是一样的吗?

你自己也说过的:若人犯钻了律法的漏洞、或者明知其违反了律法、却苦无证据之下,是能灵活处理的。

这不就是在灵活处理吗?”

“是,这的确没有错。”画棠回道。

而郑佳欣就更不能理解了。茫然地眨着圆眼睛,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罚他俩?”

画棠再叹气。

解释道:“我罚他俩,是因为:他俩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去解决事情,却因怒火上头、而行了险招。

这是碰上了一个犯懒的官员。

可那州官却并不是一个糊涂之人,他只是和其他官员一样,对于偷盗案不是很在意罢了。

但凡他肯再多多动动脑子,不仅查问了证物,更是寻到何碧儿的家人、邻人,探查出了其并不曾有过偷盗行为。

并再详查当时在场的其他、看热闹的行人们……”

郑佳欣听明白了,她跳起来,接着道:“那州官就一定会判迎月和子山:构陷他人,而从重责罚了!”

说完,又摇头,再道:“不对,是判迎月,判迎月故意构陷他人。迎月就惨了。”

画棠轻轻颔首,表示了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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