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迎月也不会游泳。掉下水后就往下沉去。
所幸,熊庆杰及时地抓住了楚迎月,直接用肩膀顶着楚迎月的肚腹,将其给顶出了水面。
楚迎月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两只手死死抓住熊庆杰后背的衣物,艰难地将头仰出水面呼吸。
季铭下水后,一收长枪、插入腰间,一手工具箱、一手背着画棠。
季悠和护卫们则一边拨打箭雨,一边要护着他们。
昏暗的视野、泼天的箭支、如幕的雨水,扑腾了两下就沉了底的郑佳欣。
没人知道画棠在这短短时间内、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此时她眼见郑佳欣沉底,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找回气力、挣脱季铭的手,深吸一口气,下潜,游向了郑佳欣。
郑佳欣沉底沉得这么快、一声呼救都没有发出,就是不想给自己人拖后腿。
画棠不允许!
画棠直接游向郑佳欣的方向,找到她,一手穿过她的腋窝、然后绕过来抓住她另一边的肩膀。
努力将其给带上了水面。
画棠喊出声:“顺水游!”
现在,大船为他们挡住了一边的箭支,而另一边、还有箭支从岸边射来。
他们最好的法子,就是顺着水流往下方游,才能更快地脱离箭雨的范围。
而画棠离开后,季铭腾出一只手,抽出了长枪,就直接横举在水面上,脚下不停地向前踩水。
季悠则落去了他的长枪之上,一把铁扇瞬间舞成了旋风、在半空中飞去来往,为所有人阻挡着侧边射来的箭雨。
终于,随着众人顺水游出去之后,箭支逐渐稀少且无力。
拐过这个弯道后,再无箭支、水匪们的呼喝声传来,众人才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季悠跃入水中,季铭收枪入腰,再一个摆腿,游去了画棠的手边,接过了郑佳欣。
过了弯道,江水变得湍急。
众人一个拉着一个、一个拽着一个,在被冲出二里地后,才艰难地靠了岸。
算是岸吧。
大江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与江水接触的地面,有一米见宽的乱石铺就的江岸。
众人攀着乱石,承受着江水的拍打,爬了上去,几乎全都脱了力。
季铭和季悠没有上岸,他们还在湍流中寻找:有没有可能生还、同样被冲下来的、船上的人。
有些人,是跟着他们一块儿跑、一块儿跳水的。
他俩也有将那些人一块儿给保护着。
而画棠一上了岸,就松开了被咬破的唇角。立即开始着手为中箭了的人医治。
腹部中箭的卫四,虽然被卫五给带着,但因水流会导致血液加速,此时也已经气息奄奄。
画棠打开季铭扔到岸上的工具箱,提剪,将卫四腹部的衣物剪开。
再扎针:止血、止痛、提气。
箭头上有倒勾,卫六吹着火折子帮画棠照明,可在这样的雨夜中,这点儿火光实在是过于微弱了。
画棠只能咬咬牙,扩大伤口,将手指顺着箭头的方向摸进去,将被箭头倒勾挂着的肠子先取出来。
再将箭头给拔了出来。
然后:一系列的缝合。
几乎就是摸索着缝合。
一边缝,画棠还在一边指导熊庆杰。
“子山,你把楚迎月伤口周围的衣物剪开、再把箭竿剪断,留一小截,再用力一掌将箭头直接给拍出去。再……”
被打断了。
熊庆杰知道此时顾不得男女之别,已经撕开了楚迎月伤口附近的衣物。
听到画棠的吩咐,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将已经被他剪断的箭支,给拍了出去。
断箭穿过了楚迎月的肩膀,形成了个贯穿伤。
熊庆杰大吼完,才有空回复画棠。
“我是战场上下来的。处理箭伤我熟。你现在就告诉我怎么用药。还有,我不会缝。
话说……我们在战场上也没人给缝啊。就上药、捆好。活不活的,看能不能回到军营、看军医们的技术了。”
画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赶紧重新出声,教熊庆杰剩下的处理方式。
画棠自己的手上也在加快着动作,楚迎月的伤需要她缝、还有其他同样受了伤的护卫们,都在等着她。
先不缝行吗?先让他们用在战场上的法子行吗?
不行。
因为天上还在下雨、伤口也都浸过了水,不及时处理缝合的话,受伤的人就会撑不过去。
这时,卫二生起了火堆。
是用随身包袱里的衣物先生起来的,再弄些树枝杂草之类地在旁边烤着,再放进火堆。
火堆上方,还用石头给支棱着。
画棠也把工具箱里、自己替换的衣物全拿了出来,扔进了火堆里。
有了照明,她的速度终于提了起来。
季铭和季悠捞到了不少人,但没有一个是活的。
不是被射死的、就是被淹死的,还有被水匪们给砍死的。
最后,他俩也不捞了,精疲力尽地爬上岸,大喘了几口气后,就爬起来警戒。
不得不说:这次幸好水匪们的目标不是他们,否则,上面的箭支、再配合水下的“水鬼”,他们能活着逃出来几个、还未为可知。
即便他们悍勇,但在那么复杂的情况下,很难兼顾到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当时不是他们不愿意救外人,而是真的救不了。
就连郑佳欣都差点儿被折了。
郑佳欣此时还昏迷着。
卫一想为她做急救,又碍于男女之别,迟迟没有动手。
季悠发现后,二话不说就拎起郑佳欣,将其翻转过来,小腹置于自己的膝盖上,为其控水。
没有用,没有水吐出来。
季悠又将郑佳欣倒背在自己的背上、站起来,再进行控水。
还是没有用。
不过季悠的这番动作引起了画棠的注意。
画棠百忙之中赶紧对季悠道:“把佳欣放下、平躺,稍微倾斜、头低脚高。脑袋后仰、微偏。
捏开她的下颏,你吸气、再朝她嘴里吹气。
再双掌交叠、十指翘起,按压其心脏二十下。再吸气、吹气。注意别压狠了。”
季悠听后,本能地照做。
可在准备给郑佳欣吹气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