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以耳朵非常好使,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何来“听错”一说?
看着厉绛延充满傲气的背影,得出结论:准是他自己说错了。
自己说错就算了,还总要将锅甩到别人身上。
甩锅就算了,还得骂上一句,宋千以简直不要太冤枉。
好吧好吧,他就当一个背锅侠吧。
“哦,是我听错了。但是,我不自恋。”
厉绛延不回头,也不回话,动都不动,空气陡然变得寂静。
寂静一小会,又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响起!贯穿整个空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恩人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
声音满含哀伤,跟放了十枚炸药似的,完全不亚于厉绛延掉下来时的那声巨震。
不用猜想,就知道是哪根棒槌发出来的。
郁星洋此时怕不是被光影以吓够呛。
郁星洋地震般的轰声结束后,宋千楠的声音紧随其后:“小洋!别怕!妈妈来救你!”
宋千以头疼欲裂,宋千楠过去后,郁星洋怕不是得怀疑人生。
“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说罢,抬腿就走。
厉绛延没做任何反应,依旧头也不回,只留高冷背影。
虽然高冷的另一头有些发烫。
——
宋千以循着哭声刚赶到,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郁星洋抱着光影以的大腿嚎啕大哭,宋千楠在一旁劳神安慰,光影以面色沉似铁极为嫌弃,试图将腿抽出来。
宋千以靠近了叫道:“郁星洋。”
“恩人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眼也不睁头也不抬,不顾周围一切,就顾得上嚎叫。
他重重捏着眉心,提高音量喝道:“郁星洋!!!”
“老二!他都这样了,你别凶他!”宋千楠训斥道。
宋千以完美失宠。
郁星洋一但嚎叫起来,周围声音不管多么响彻,都入不了他的耳朵。宋千以很想撸起袖子将这家伙脑袋掰过来,要他好好看看自己死没死,奈何在老姐毒辣的视线下,自己啥也不配做。
宋千楠待宋千以凶神恶煞,对待郁星洋却温温和和,仿佛郁星洋才是她亲弟!
宋千以只能在一旁酸溜溜。
郁星洋飙泪好久,睁开眼想看看恩人情况如何吧,眸孔一定,眼圆了,哀嚎声戛然而止。
郁星洋看着面前的宋千楠,颤颤开口,声音还带着呜咽:“恩人,你怎么变成女子了??”
好歹比厉绛延强。
宋千楠扭头,对宋千以说:“他管你喊恩人?”
宋千以扭头,对光影以说:“你是他恩人。”
光影以:“?”
这一刻,原身将上辈子干过的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怎么也没想出来自己何时碰到过郁星洋。
光影以无措道:“我不认识他。”
宋千以这个中间商又对郁星洋说:“他不认识你。”
郁星洋安静三秒,才反应过来,小小的空间之中,除自己以外,这三个人长得一样!!!
果断松手,旋转跳跃,与他们拉开距离,白衣随气流飘动,手按在剑柄上,裁云出窍指向他们,他神情肃然,高声道:“何方妖孽!”
……乏了,不想解释了。
再解释下去得露出破绽。
宋千以深叹一口气,身影突然消失。
不要挑战一个吃醋的人的耐心。
郁星洋见其中一只消失,警觉环顾四周。
下一刻,宋千以从他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刀手上去,郁星洋两眼一翻晕过去,再次安分了。
“宋老二你干嘛!”宋千楠不悦道。
宋千以收手,托住即将倒下的郁星洋,面无表情。
呵。
老姐喜欢单纯小奶狗是吧?喜欢会哭的是吧?一年没见着面儿,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光想着她那位假儿子了是吧?
行。
二目睽睽之下,宋千以动动嘴角,调整好情绪,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伤心过度,不动声色瘪了嘴。
尝试落泪ing……
尝试失败,挤不出一星半点。
郁星洋你个绿茶白莲花海王八蛋!从哪学会的哭哭啼啼?!
不过,表面功夫做足也就够了!
宋千楠居然真被宋千以的拙劣演技所骗到!一整个愣住,“……老二,你怎么哭了?”
宋千以低垂着眼睑,哑声道:“姐……我想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离开以后,每天都在担心家里只剩你一个,你该怎么办。”
“那些亲戚都靠不住,总看不起我们。过年的时候都不知道你会在哪吃年夜饭,饺子是不是一个人在包……”
说话之前本来内心无事,但说着说着,鼻子却突然发酸。
宋千以小时候是很爱哭的,而每次的抽泣永远无济于事,该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应为小孩的哭声而停下。自从十二岁之后,他再没流过眼泪。
他认为男儿有泪不轻弹,认为,那样的男子有了担当,有了保护他人的实力。所以在他受伤,委屈,害怕时,会将不需要的情绪咽在肚里烟消云散。
他想将幼时的弱小藏起来,将自己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是这一刻,他好想在宋千楠怀中大哭一场。
情感上来了,愈发难收拾。
宋千楠见到弟弟委屈的神情,手脚慌乱,这时候,管他什么儿子闺女,全给她滚蛋!
她忙上去捧着宋千以的脸,替他擦拭:“老二,我没事,我也想你,还有人跟我作伴你不用担心我。”
“……可我是一个人。”宋千以手上一松,郁星洋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一年多的时间,刚穿越来时谁也不认识,亲朋不在,身处陌生的世界,与周围人没有共同话题,每天过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出点什么异端。
宋千楠心中酸涩,却也无法做些什么,只好将一年未见的弟弟揽在怀中,轻轻抱住,说:“姐姐现在还没走。”
“不能一直留着……”宋千以垂头将脸埋在宋千楠肩膀上,咬紧牙关哽咽。
他知道宋千楠的无能为力,也知道这样哭毫无意义。
但他就愿意这样做,将一年来积攒的情绪发泄出来。
这是属于弟弟对姐姐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