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白霜遍地,漫天都是絮状的飞雪,纷纷飘落在玄寒峰顶。
夜遥坐立于峰顶,周身泛着一层圆形的淡蓝色光芒,将寒风厉雪挡在外面。她的体内灵气流转,不断冲击着化神的屏障。
天不遂人愿,夜遥在这关键时刻忽然感到一阵心悸,眉心的道侣契约若隐若现,竟是随时都要消散之状。
道侣契约除非一方身死道消,否则是不会出现差错的,夜遥心下一阵不安,难道是明尘出了问题?
两人虽是因天阙宗和玄天宗的联姻才成了道侣,感情并不深,但夜遥心中对这个一剑破万法的剑尊是很敬佩的。夜遥不再多想,一挥手收起周身灵气,匆匆朝飞云峰赶去。
飞云峰的一个洞府之中,躺着一位白发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的好模样。但他的脸色却十分苍白,双眸紧闭,呼吸也微不可察,竟是生机即将断绝的前兆。
洞府中其他长老纷纷慌了神,叽叽喳喳地围着明尘输送灵力,却被明尘的本命法器青鸿剑一一弹开,连剑尊的身都近不得。
夜遥匆匆赶来,抬手将灵力化成冰锥轻易破开了洞府门口的禁制。当她看到昔日强大的剑尊如今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不禁方寸大乱,快步走到明尘身边向他输送灵力。
长老们被弹习惯了,但都怕这位祖宗被伤着,纷纷开口想阻拦:“别……”
只是这阻拦还未说完,长老们就看着夜遥的灵力畅通无阻的输入进明尘体内,不仅没有被排斥,反而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生怕他们会打扰到夜遥。
夜遥不解地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怎么了?”
长老们眼观鼻鼻观心,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哈哈。”
夜遥不再管他们,只是越输灵力,越能发现不对劲。明尘似乎是有走火入魔的倾向,又因不愿入魔,而自散了修为,陷入了沉睡。但最奇怪的是,明尘的灵魂也探寻不到了。
这不是她现在的修为可以救的,夜遥收了手,将目光投向那些长老们。“你们可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大长老站了出来,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老神在在道“如果仙子愿意前往小世界搜集剑尊的灵魂碎片并带回本体,也许剑尊有生的希望。”
想成功收回灵魂碎片,只有明尘真正接纳在意的人才做得到。而经过刚才的情况,明尘在意的人是谁,长老们也都心知肚明了。
夜遥沉默了片刻,她心知事情不可能像大长老所说的那么简单,穿越不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但是明尘……
“我明白了,我去吧。”夜遥最终下定了决心,她想了想,拿起了青鸿剑,它与明尘之间的血契应该可以帮助确认灵魂碎片。在长老面前耀武扬威的青鸿剑此刻乖巧得很,甚至发出了几声喜悦的嗡嗡声。夜遥手一松,它就自发幻成一副手镯,牢牢扣在夜遥的手腕上。
“仙子此去,务必谨记一点,修真者穿越小世界会产生排斥,仙子只有附身于气运低迷之人,遵循原主的行为举止,方能不被天道所察,望仙子一路顺利。”
回忆就停留在这里,夜遥此刻穿着火红色的嫁衣,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名叫虞婉清。本是个无人在意的小透明,但当她的皇姐虞皖烟被选中去给琞国的暴君当妃子后,一切就都变了。
之前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的皇后对她关怀备至,那眼高于顶的姐姐虞皖烟对她嘘寒问暖,下人也变得毕恭毕敬,一个小透明竟是突然成了最受宠的公主。
想也知道,这待遇不可能是冲着她来的,虞婉清自己却看不穿,还真以为自己地位提高了,骄纵肆意,不知收敛。最后压根没人通知她,虞婉清直接被敲晕装扮好塞进了轿子里。
虞婉清只是不聪明,但还没蠢到无知无觉的地步,发觉自己被当做替代品嫁给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后就傻了眼,在安排给她的宫里大喊大叫,吵着要回家。
暴君听说之后,随口说了句“既然这么想家,就把她的尸体送回去吧。”
就因这一句,虞婉清连暴君的面都没见一眼,就被赐死,只剩一具尸体被送回了亓国。
真可怜,夜遥低叹一声,只是接下来,就该她来扮演这个可怜人了。
“公主,我们到了。”
夜遥被人搀扶着走出轿子,虽罩着盖头,她无法观察周边的环境,但也能听得出来越来越走向了人际荒凉之地。
夜遥不禁头疼,被安排得那么偏远,到时该怎么接近暴君呢?在夜遥看来,像明尘这样的一代剑尊,暴君该是这个小世界最有可能成为灵魂碎片的人了。
夜遥被搀扶到一个屋子里安置,之后就再没人管她了,只留下她自带的婢女还站在一旁守着。
她听着人都退得差不多了,一把掀开了盖头,把一旁的婢女吓得连连阻止“公主,这不合规矩!”
夜遥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但眉目间的不悦已经让婢女浑身哆嗦了下,不敢再阻拦。
“别跟来。”夜遥淡淡朝着屋内的婢女吩咐了一句,便推开门往外走。院子外已经没人了,这些来接应的人真是敷衍的可以,不过也看得出原主的地位了。
夜遥走到院子的隐蔽处,伸出了手腕,轻声道:“青鸿,青鸿……”
她的手腕发出一阵微光,显出一道剑影,青鸿剑灵化成一副小孩模样,看着夜遥甜甜一笑“主人!”
夜遥接住他道:“你该帮我找你另一个主人了。”
青鸿点点头道:“主人,我感应到了,这个小世界的暴君就是明尘主人。”
“我猜也是。”夜遥沉吟片刻,问道:“这个小世界的走向你可了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那个暴君?”
“哦?你想见孤?”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男声,他的尾音拉长,声调懒散,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