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碎石和半人高的杂草使我们举步艰难。
在大明妹指向下,在大姨狠狠摔了几跤后,我们来到了这个石洞。
滕曼覆盖着洞口,十分隐蔽。
我们扯开一个缝隙,钻了进去。
石洞很小,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且只有这一个洞口。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垃圾,有空的饮料瓶和空的零食袋子。
我扶着大明妹坐下。
“这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来偷玩的秘密基地,村里和我一般大的都来过,大明哥也知道这里,他们会找来的。”大明妹说道。
大姨也找了个稍平坦的地方坐下,解了两粒衣服扣子平躺下来,“我是被你这丫头害惨了!”
她是说的我,我没有搭理她。
我们静静地休息,耳朵探听着洞外的动静。
跑了这么久,口干舌燥的。
石洞里一点水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我去搞点水吧”我说道。
大明妹说:“这附近没有水,最近的水源在拇指峰那里。”
“怎么走?”我问道。
“你从高处看,会看到有一个山的轮廓像是伸出的拇指,那就是。”
“我去!”说完我捡了两个还算完好的饮料瓶,钻出了山洞。
我在深山里已经分不清方向了,只能往地势高的地方爬。
站在高处,我终于看见了大明妹所说的拇指峰。
向着拇指峰而去。
大明妹和大姨在石洞里等了好久,我都没有回来。却等来了大明和村民。
大姨抢过村民的水壶猛往嘴里灌水。
大明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方习习呢?”
大明焦急地问大明妹。
大明妹说去拇指峰找水了。
“坏了!拇指峰好找,那她怎么能找回这个石洞?”
大明一问,大明妹却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这怎么办呢?”大明妹明显着急了。
大明把妹妹托付给一起来的村民,独自向拇指峰找来。
正如大明预料的一样,此时的我真的迷路了。
拇指峰好找,来到这就能听见水流之声。
我喝足了水,灌满两个饮料瓶,往回走就发现了不对劲。
眼前的参照物越来越陌生,我找不到了石洞的方向。
大山终于在我这里施展开了威力。
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这深山老林里兜兜转转。
害怕!是真的害怕!
林子里不时传来野鸟的怪叫,明显是一种阴森恐怖的笑声。
一条百足虫,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飞蛾都能使我改变疾走的方向。
“大明妹!你在哪?”
“那个石洞又在哪?”
我也不知道兜兜转转了多久,只觉得两腿罐铅般的沉重。
密林也遮挡住我的视线,拇指峰也看不见了。
我是彻底迷路了。
总是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才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知道我清晰地听见身后不远处的呼吸声。
是一匹灰狼!
我尖叫一声,想跑却两腿瘫软使不上力。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真的灰狼。
灰狼呲着尖牙,就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
我把饮料瓶扔向灰狼,灰狼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后腿蹬地,一跃而起,张开獠牙大口扑向了我。
我尖叫着——狼牙碰到了我的脖颈——
“砰——”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只灰狼已经死了。狼身上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男人走到近前。手上拿着一只枪口冒着烟气的猎枪。
踹了踹灰狼尸体,确定死透了,放下枪,抽出剔骨尖刀,剥起了狼皮。
“你是谁?”我稍微缓了缓,怯生生地问道。
那人没停下手里的活,也没有看我,没有理睬我。
几分钟他就将狼皮剥下来,插回尖刀,卷了狼皮背在身上,提了猎枪就走。
我站起身跟在他身后,我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知道他不会吃人。
估计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终于见到了人类的建筑物——石门观。
这是一所道观,从石门往上百十台阶就是三间古韵十足的道观。
那人将狼皮晾晒在石凳上,进了道观。
我立在观前四下打量,这里三面环山,确实是一个清静之地
不一会儿那人出来了,换了道袍。我也看清了他的容貌——是一个清瘦的老头。
岁数应该很老,头发胡子都灰白色了,却面容泛红。
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布口袋,远远扔给我。
我连忙去接,布口袋里是大米。
我抱着布口袋看着他,他一指侧面一间房舍,“去做饭!”
他的口气和我的学校老师的口气如出一辙。自小我被后妈刘薇送到寄宿学校,接受的都是“奴性”教育。老师说什么就得听话做什么。
这个道人一声“做饭去”使我产生了“条件反射”或者说是“肌肉记忆”。十分顺从的向厨房走去。这和我在学校里老师说“你去圣人雕塑前罚跪”“去旗杆下罚站”是一样的顺从情景。
这道人和我的老师太像了!
道人见厨房飘起了炊烟,背着手轻轻一笑。
我煮好了白粥,盛了一碗,端到正房。
那道人已经从桌子前落座,我放在他面前。
他看了看,点点头,说道:“一块吃。”
我“嗯”了一声。又回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拿了筷子。
又在锅台上的坛子里夹了几块酱菜。
白粥配着酱菜,别有一番滋味。
道人喝完一碗,把空碗递给我,我又去厨房里盛了一碗。
当我回来的时候,那道人却不知从哪里取来一瓶白酒。
两只玻璃杯已经倒满了白酒,酒气刺鼻。
他把一杯推到我的近前,“能喝?”
“能”我应了一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只觉得从喉咙到食道火辣辣的,忙夹起酱菜咬了一口。
好压一下酒气。
道人“呵呵”直乐。一仰脖干了自己的那杯酒。
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喝酒,而且是一杯接着一杯。
眼见我酒劲上头,马上就醉了,道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捏了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递给我,还是命令的口气说道:“吃了!”
大明来到拇指峰,不见我的踪迹,大声叫着“方习习!”
“方习习!”始终没听见我的回音。
此时天色渐暗,他点起火把,加快步伐继续寻找着我。
刘彪领着手下也在深山里迷了路,一个手下提出要返回村庄。被刘彪踹了一脚“回去找死啊!”
他们在深山里瞎转,直到听见大明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