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躬着身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今天我们没有举行家宴，这些准备好的饭菜真是可惜了。但是我们宋国公府向来主张节俭，明早，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端到桌子上，让主子们享用，绝对不可以浪费。有你们一双巧手，定不会让主子们尝出饮食中的不妥来。”杜姨娘算是交代了今晚之事。
“是，杜姨娘！”几个嬷嬷在一旁答应道。
“杜姨娘，这些菜明早就这样端上去吗？我看老太君和老爷似乎没什么胃口，大小姐又病着，是不是把这些东西赏给下人们吃，也许才是这些东西的真正去处。下人们在宋国公府忙碌了一年，这点赏赐虽然代表不了什么，却也是暖心的举动。”陈嬷嬷心思细密，这办法是绝佳的选择。
“你看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脑子都睡糊涂了。我居然没想到这样好的办法，你去把东西给各房的丫鬟婆子小厮家丁一众人等送去，就说老太君给各位拜年了。还有，杨嬷嬷……”杜姨娘转过头看杨嬷嬷。
杨嬷嬷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竹篮，放在了陈嬷嬷的面前。
“陈嬷嬷，这是我们夫人赏给府中奴才的钱，过年了，红包总是要给的。你也知道，宋国公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太君身子不爽，老爷还在佛堂里面抄佛经。两个主事的人都没在，便也没办法给大家派送红包。这点东西就代表我们的心意，请陈嬷嬷顺便派发下去，让大家过一个安心的年。”杨嬷嬷微微一笑，便把手中的竹篮子推到了陈嬷嬷的面前。
“这怎么是好？我们这些人年年在宋国公府伺候，承蒙老爷和老太君的庇佑，才会生活得这样安稳。如今要主子的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陈嬷嬷一脸感动。
“这是主子们给的，您就负责收下便好。人人都有份儿，这才是宋国公府行事作风。”杨嬷嬷不动声色地夸赞道。
陈嬷嬷也是一脸欢笑，终于扫去了些许的阴霾。
大红灯笼高高挂，新的一年，终于开始了……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厨房，因为杜姨娘的到来变得热火朝天。
众人忙碌起来，给各处的奴才们做饭。
除夕夜注定不平常，虽然几位主子黯然神伤，可是这些奴才还是自己找乐子，让这个年变得不同。
“陈嬷嬷，以后我有时间会到厨房里和你多学几手。老爷好久都没吃我亲手做的东西了，虽然我以前做错了很多的事儿，可是老太君和老爷都无条件地原谅了我。此等恩情，我定要回报。”杜姨娘微笑着说道。
陈嬷嬷信以为真，她看着杜姨娘真诚的眼睛，便也不再怀疑什么。
“杜姨娘，老奴在宋国公府伺候多年，知道这府中的女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可是算盘打的再精，也精不过老太君和老爷。我们说到底都是下人，为主子做事，而是我们的职责。而您不同，您是陪伴老爷时间最长的女人，我知道老爷对夫人的感情很深，可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人把怀念过的比经历还长，可是有些人在潜移默化之中，早就把自己的心给了那个毫不在乎的人。等到蓦然回首之时，便是了解自己真心之日。”陈嬷嬷作为一个过来人，苦口婆心的劝说。
“是我辜负了众人的期盼，让自己的位置变得尴尬。不过我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也没有什么苛求，只是想要好好伺候老太君和老爷，让三个孩子快些长大。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折腾不起了……”杜姨娘的眼神黯淡无光，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杜姨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夫人虽然不在了，可是还有你陪伴在老爷身边。男人是要靠感动的，只有感动老爷，他才会对您死心塌地。您看看美娥姨娘，刚刚亲手包了一顿饺子给老爷送去了。此事做得不留痕迹，也是个聪明人。”陈嬷嬷旁敲侧击地提醒道。
“过了子时，就是大小姐的生辰了。府中闹成这样，恐怕没人可以安枕无忧。我就亲自做一碗长寿面给大小姐端去，算是缓和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杜姨娘撸起袖子，真的要亲自动手。
几个婆子在一旁打下手，忙过了一阵儿便端出一碗香喷喷的长寿面来。
“有杜姨娘在，就是宋国公府的福气了。”陈嬷嬷笑着说道。
“我这就给大小姐端去，你们好好吃饭吧！饿着肚子等了这么长时间，大家的精力也耗尽了。”杜姨娘再次抬头，发现众人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缓和起来。
也许，杜姨娘早应该用这个办法笼络人心。在宋国公府，不近人情的威压政策根本行不通。
“参见杜姨娘，这大冷的天儿，您怎么来了？”李嬷嬷垂首站在外面，恭恭敬敬的给杜姨娘行了个万福之礼。
“你不用客气。我听说，在我昏迷之时，是你找人去看我，也是你告诉老爷我的消息。我一直为难你，你为何还要救我？”杜姨娘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在杜姨娘的眼里，李嬷嬷是个忠心的奴才。可惜的是，李嬷嬷并不是杜姨娘的亲信，而是站在大小姐那一边的。所以，杜姨娘就自动的把李嬷嬷当成了敌人。
可是，在杜姨娘最危险的时候，居然是李嬷嬷出来救了她，虽然杜姨娘是主子，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这是老奴该做的事儿。其实不怕杜姨娘听来不高兴，老奴当日也百般不情愿参与这件事。府中的人攀高踩低，向来是不愿意沾染分毫纠纷的。我们小姐却不这样认为，她说，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宋国公府的长辈，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要时刻谨记本分。是大小姐派我去看您，您刚好中毒昏倒，老奴就差人救了您。其实说来，还是大小姐心软。”李嬷嬷难得与杜姨娘敞开心扉。
“是我做错了太多的事儿，难为你们了。我把你们当成了敌人，才会处处刁难。可是老天保佑，让我再次醒过来，如同重生。在鬼门关转悠一圈又回来，给了我很多启示。也许宋国公府上下平平安安才是我的福气。”杜姨娘几句话便让李嬷嬷感动不已。
“您今天来是……”李嬷嬷沉吟一声，看到了杜姨娘手上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