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讲究明媒正娶的,因为我和老爷相识多年,便没有媒人。如果说有媒人,那便是去世的夫人。她临终前把你们爷三儿交给我。我就在府中伺候多年。现在我要嫁给老爷,必须要找个媒婆来装装样子,否则人家说我们宋国公府不讲礼数,就是给老爷的脸上抹黑了。”海棠真是心思细密,连媒婆的事情都想到了。
“姐姐,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我定会找到全京城最好的媒婆给您说媒。至于宋国公府给的聘礼……”季成珺沉吟片刻。
“老爷说黄金万两,加上两处宅子。其余的金银首饰就不算在内了,便用箱子一并抬了来,我也不喜欢那种奢华的东西,都随老爷,想给多少我都接着。”海棠的口气极大,这些东西还不多吗?
当如美娥嫁进来的时候,虽然说不是夫人,也不是娶正房,但好歹也是一个姨娘。老爷才给了黄金百两,赐了一处宅子给美娥的娘家人。
海棠是孤儿,没有亲人,宋国公府就是她的家了。可是她还是贪心不足,跟老爷要了这么多的东西,真是让人气愤。
可是气愤归气愤,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陪着笑脸。
“姐姐你真是好福气,老爷这样疼你,您定要多生几个孩子,让宋国公府热闹一些。”美娥姨娘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承妹妹吉言。”海棠笑的得意。
“既然事情都说完了,我就走了。你们两就继续说体己话吧!我要抽空去看看老太君,这几日她的精神恍惚,我找个郎中给看看,那郎中在偏厅等我呢!”海棠笑着说到。
“姐姐,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我好些日子没见祖母了。”季成珺起身欲走。
却被海棠死死地按住了:“你去干什么?没看见美娥姨娘的额头还破着口子呢吗?你也想像美娥姨娘一样,无辜被打吗?待我和郎中确定好了老太君的病情,你们再见也不迟。我还等着老太君主持我的婚礼呢!”海棠说起谎来,还真不用打草稿。
“既然这样,我就改天再去看老太君。老太君脾气不好,姐姐你多担待一些。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去给老太君请安,她看到你的两个孩子,必然会心软。”季成珺在一旁解劝道。
“我知道了,我伺候老太君这么久,知道她老人家的脾气秉性。她只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过些日子便好了。”海棠灿然一笑,让季成珺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好好的打起哆嗦来了?”海棠皱眉。
“我风寒未好,一直觉得周身冷。”季成珺抱紧了自己,却想要杀了眼前的海棠。
“我找个郎中过来看看你。”
“不用了姐姐,郎中已经来过了,还开了好些个苦药,我不喜欢喝,才会放在了一边。”季成珺解释。
“李嬷嬷,给你家主子熬一碗姜汤端上来,看看你家主子都冷成什么样子了?还让她看书。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海棠厉声吩咐道。
李嬷嬷便弓着身子出去,到厨房去熬姜汤。
几人告别,没有让海棠察觉出任何不对来。
李嬷嬷端着姜汤看着季成珺,重重地把青瓷碗给放在了桌子上:“海棠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后做了夫人,怎么得了?当年如果不是夫人大发慈悲……”
“李嬷嬷,都说了几百遍的事儿了,何苦要再唠叨一次?”季成珺难得好脾气。
“大小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海棠如此猖狂吗?这丫头是要把我们全部踩在脚下。”李嬷嬷心有不甘。
“快了,事情快了。等到过新年,这婚礼便办不成了。”季成珺沉吟片刻,嘴角噙着笑意。
转眼到了年三十儿,宋国公府一派繁忙景象。
本来在正月里是不应该办婚礼的,可是因为海棠的肚子马上就要显怀了,如果拖得太久,她的体力也跟不上,恐怕这场婚礼便要打水漂了。季勋元为了海棠可以穿上大红的嫁衣,便破了这个老规矩。
府中忙得热火朝天,就是等着年三十这顿饭。
季勋元也好久没见老太君了,虽然每次过去请安都吃闭门羹,但是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会跟母亲一般见识呢?
请帖都发出去了,想必老太君也不会太过为难季勋元。
这日,众人站在老太君的院子里,等着老太君出来。
可是奴才们喊了几次,老太君就是不肯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知道老太君还因为季勋元要续弦的事情闹别扭。
可是年三十是除夕之夜,也是辞旧迎新的好时刻,一家人本应该坐在一起好好的吃顿团圆饭,但是在宋国公府,老太君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娘,儿子知错了。那日是我说话太重,所以才惹恼了您。您就出来见儿子一面吧!否则儿子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季勋元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里。
所有丫鬟婆子都吓得直哆嗦,也跟着跪下了。
而在老太君房中,只有一个疯婆子眼神空洞的望着墙壁,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父亲,您说老太君是不是睡下了?”季成珺在一旁问到。
“现在是什么时辰?老太君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选这个时间入睡?定是老太君还在生我的气,死活不肯出来见我。”季勋元颇为自责地说。
“那不如我们就进去看看,反正来也来了。美娥姨娘那日被老太君打了一下,伤口到现在还没好。我总觉得祖母的脾气越来越古怪,这样一声不吭,恐怕是病了。”季成珺在一旁添油加醋。
“怎么会呢?我派了全府中最好的丫头婆子在身边伺候,还让郎中过来日日请平安脉。老太君的身体一向健硕,不会有什么事的。”海棠给了巧夕一个颜色,巧夕便冲了出来。
“奴婢该死,奴婢没有说实话……”巧夕大声哭号,让季勋元心中一紧。
“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哭?有什么事尽管说来。昨天我见老太君的时候,她还精神矍铄,到底出什么事儿?”海棠在一边故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