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老宅。
沈晚吟一下马车,入眼的便是眼前雕梁画栋的宅邸。
她唇角一勾,讥讽道:“这宅邸可不比上京一品官员的府邸差啊,看来黄氏过得当真是快活。”
“可不吗?瞧黄驹那副模样便知道,冀州城他可是飞天的龙呢。”萧若鹤伫立在萧承君的身侧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谨言。”萧承君看了一眼萧若鹤。
萧若鹤顿时闭上了嘴,乖乖的站在他身后为他推车。
“各位贵人!”
几人刚下马车一道人影便飞速的从府邸内冲了出来,殷勤的冲萧承君几人行礼。
“微臣冀州城同知江阴,见过肃王、岐王两位殿下,见过永裕郡主,见过宁安郡王。”
江阴一个不落的将沈晚吟几人的身份都念叨了一遍,礼数做得十分周到。
看着他这副谄媚的模样,沈晚吟眉尖微挑,“江同知倒是厉害,从未曾见过我们却将我们所有人都认得出来,有点本事啊。”
“郡主说笑了。”江阴对着沈晚吟拱手作揖,“微臣不过是混口饭吃的人,自然是要将入城的贵人们认清才行,这是微臣的本分啊!”
江阴说着又冲着几人弯下了腰,好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见他如此‘狗腿’的神情,萧若鹤只觉得眼睛疼。
萧若鹤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副做派干什么?不懂的人还以为我们欺了你呢。”
“岐王殿下说笑了,臣能见到几位贵人感念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欺字一说?”
江阴说到此,往几人身后瞧了一眼,欲言又止道:“臣能冒昧的问一句几位贵人吗?那个……府尹大人他?”
“死在外面了。”萧若鹤懒声直言。
“什么?”江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不可置信的望着萧若鹤。
萧若鹤觉得无趣便撇了撇嘴,“骗你的呢,在后面跟着呢,怎么?黄驹要是没来,我们还不能进去了?
在这冀州黄驹这个府尹的身份倒是比我们这些殿下郡主好用?”
“臣有罪!!!”
萧若鹤话刚说完,几人就见江阴突然跪了下来大喊道:“是微臣说错话了才会让岐王殿下误会!微臣有罪啊!”
江阴说着抬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掌掴而去。
“有趣。”沈晚吟低念了一句,转首就看了一下身后的扶月。
扶月见此拿着长剑就挡住了江阴要下手的动作。
江阴手下一顿,不解的看向沈晚吟。
沈晚吟没有理会他,对着萧承君便道:“我们进去吧?外头太热了。”
“好。”萧承君宠溺一笑,任由扶月推着自己而入。
沈晚吟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的身侧。
萧若鹤越过还跪在地上的江阴,轻嗤一声,“还不起来?跪在这里给鬼看呢。”
“是是是。”
江阴连忙起身就要跟着萧若鹤进去。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另一辆马车也到了府门口。
瞧见眼前熟悉的马车,江阴转首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萧承君几人,脑海一转,江阴当即就迎着马车而去。
“大人!”
黄驹一只脚刚踏出马车便听到了熟悉的咋呼声。
他心头一寂,忍着不快一脚踹在了江阴的身上,“怎么回回你都给我整这一出?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好坐上这个府尹的位置?”
“大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哪敢啊,我对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大人要我往东我就绝对不会往西,大人要我去死!我便绝对不会苟活!”
江阴大声诉说着自己的忠义之心。
听着这熟悉的调调,黄驹深吸了一口气踏下了马车,一掌就拍在了江阴的脑袋上。
“这些话你说不腻,我都要听腻了!他们人呢?”
“他们?他们是谁?”江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他看见黄驹愈发难看的脸色之时,脑海一抽顿时明白了黄驹问的是谁。
江阴连忙答道:“几位贵人已经入席了,就等大人了。”
“嗯。”黄驹冷冷的应了一声,“我去换个衣裳,你先去替我招待他们。”
“是。”江阴谄媚道。
黄驹白了他一眼,抬脚就入了黄氏宅邸内。
望着黄驹离去的背影,江阴缓缓的直起身子,面容上的讨好之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几分儒雅。
“江大人真是百年难遇之人啊,这冀州城有您真是一件幸事。”
梅探江的声量从马车内传出。
江阴身子一僵,随即快速撑起面上的笑意转身对着马车作揖,“没想到梅先生也在马车内啊,梅先生说笑了,谁人不知在这冀州城内,府尹大人最信任的便是您了。
我还要仰仗于梅先生您呢,先生可要入内一起参宴?”
“我便不去了。”梅探江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常年挂笑的江阴,轻笑道:“江大人,比起他人我向来更看好您啊,毕竟您——心善。”
此话一出,江阴面上的笑意顿时一沉,嘴角向下弯去,脸上不苟言笑之时竟带着几分寒意。
梅探江看了一眼唇瓣微勾,“江大人,那就再会了。”
话落,梅探江放下车帘,马车便缓缓的向前行驶而去。
江阴伫立在原地望着远走的马车,深深的凝视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入府。
在踏入府门的那一瞬间,江阴一改带寒的面容,又成了那副笑意谄媚的江大同知。
……
宴席内。
沈晚吟几人刚落座不久,黄驹就来了。
瞧着他衣着已换,面容光鲜的模样,萧若鹤直接嗤笑出了声。
宴席未开,堂内本来就显得寂静,萧若鹤这一笑直接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坐在下首的江阳含笑道:“岐王殿下这是瞧见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可愿和我等一同分享一下?”
“愿意,怎会不愿呢?”萧若鹤瞥向坐在左侧下首的黄驹。
黄驹瞧见他看过来的眼神心头暗叹不好。
可还不等他开口制止,便听见萧若鹤那带刺的声音讥嘲而起。
“黄大人这额间还好吗?没有磕坏吧?你们瞧瞧黄大人这额间,岂不就是如今宴上最好笑的事,你们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