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听完沈晚吟这些分析,萧承君重重的闭上了眼。
“当年在一次宫宴之后,皇后买通了惠嫔娘娘身侧的宫女给她下了药,让她和一个侍卫睡在了一起。
原本皇后娘娘是想让父皇亲自去抓人的,可惜我母妃先行了一步打破了皇后娘娘的筹谋,那个侍卫被我母妃私下处死,宫婢也被溺死在池中了。
惠嫔娘娘醒来之后便抱着必死的心了,因为她知晓自己的把柄在皇后的手上,最后别说保不住全族甚至连萧若鹤也保不住,所以……”
“所以惠嫔娘娘和贵妃娘娘下了一场局,引皇后入局?”周慕锦向前走了两步,幼时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瞬间豁然开朗。
萧承君睁开眼,诧异的看向他,“你知晓?”
“嗯。”周慕锦颔了颔首,“当年我去太后宫中游玩之时,意外躲在屏风后听到太后和贵妃娘娘说起此事,不过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起。
怪不得惠嫔娘娘当年怀胎五月自戕于宫殿之内,留下一封信直逼皇后,说是皇后在暗地里逼迫于惠嫔娘娘。
甚至后宫内的所有证据都指向皇后,我当年一直觉得怪异,这些事情简直太通顺了,通顺到好似有人一手筹谋出来的。”
听着周慕锦的分析,沈晚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隐约的人影。
她在入宫之时是及笄的年岁,如同少女一般轻快无忧。
入宫之后受尽磋磨,因身后无世家依靠,最后只能被皇后捏在掌心之中。
她原想就那般怯懦的过一世,不去招惹他人便不会惹祸上身,可没想到在后宫中生存之人,从来都没有可以孑然一身之说。
清白被毁,早就心存死志了,可最后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是硬生生的撑了多月。
她恶心着腹中胎儿,可还要装作喜爱的模样,最后以命以全族只为换得自己挚爱的孩子一命。
思及于此,沈晚吟敛了敛眉眼道:“惠嫔娘娘当年很苦吧。”
感受到沈晚吟的情绪,萧承君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当年的计划是惠嫔娘娘和我母妃一同想出的,她们也早就知晓皇后不会因此被拉下马,因为她身后的世家必定会护着皇后。
父皇也不可能去冒这个险,所以惠嫔娘娘最后以己之命只求父皇留下她全族的性命,父皇觉得亏欠最后便应答了下来。
对外宣称是惠嫔娘娘小产不治身亡。”
“那岐王殿下是……”
“是因为惠嫔娘娘死前对他说的那番话,惠嫔娘娘太过机敏聪慧了,她死前将所有的利弊都和萧若鹤说清了。
逼得萧若鹤起誓今后一定要护住我和皇兄,一定要依存母妃活着,以此让母妃放心,那个时候他还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硬是记住了惠嫔娘娘死前的这番话。
自那之后,不论在父皇面前还是在任何地方,他从不出头,但是为了我与皇兄之事,他豁出命都想争一争。”
萧承君说到此,面上带着几分苦涩但也有怜惜。
沈晚吟知晓,萧承君对萧若鹤来说是至亲,但对于萧承君来说,萧若鹤于他又何尝不是呢?
“后宫女子哪一个不苦呢?”周慕锦嗤笑出声,随即看向萧承君沙射影地道:“表舅,你今后应当不会让晚吟受这种苦吧?”
说着周慕锦又冲着沈晚吟沉声,“晚吟!你要记住,若是今后有人想让你受此等苦,你当立马回头想都不要多想!
能让你和他人共侍一夫的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听着周慕锦这些话皆无奈一笑。
萧承君莫不作答,但是瞧他握紧沈晚吟的手已经表明了一切。
而沈晚吟却只能开口哄着,“表哥放心,若眼前已是穷巷,我必会回头,我从来不是那等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
沈晚吟话音刚落,萧承君便直起了身子,看着她浅淡的眼眸道:“我永远不会让你见到穷巷,我也不会让步入任何人的后尘。”
“我信你。”沈晚吟轻笑。
从她确定和萧承君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不会再轻易揣度于他。
站在屋内的周慕锦瞧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简直白说了。
“你们今日有何发现吗?”周慕锦转移了话题。
“有。”沈晚吟将玉枕支起让萧承君靠在上头道:“不过有些棘手,冀州城内确有疫病,而且冀州黄氏将那些得了疫之人藏起来了。”
“藏起来?藏哪去了?”周慕锦的面上满是愕然。
他是真没有想到冀州黄氏的胆子竟然如此大,连疫病事宜都敢虚报瞒藏。
要知道疫病这种事若是不加以控制的话,一个不小心便会殃及整国啊。
“在青山镇,我们得找个时间去一趟,要是迟了怕是来不及了。”沈晚吟蹙眉深思。
冀州地势复杂,高原、山地、丘陵、平原包括湖泊和沿海乡镇皆有。
青山镇若是靠丘陵或者山地还好,疫病或许还可控。
若是依靠湖泊或者沿海,那疫病便会沿边泛滥,到时候便不止是一个冀州城的事了。
“殿下。”
沈晚吟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扶月的声音。
听到是他,萧承君立即扬声,“进来吧。”
“何事?”萧承君看着拿着东西走进来的扶月。
扶月将手上的请柬双手奉上道:“这是冀州黄氏送来的请柬,说是三位殿下抵达冀州,要给殿下们举行接风宴。”
“接风宴。”沈晚吟轻道一句,抬手就拿过了扶月奉上的请柬。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接风宴的地址便是在黄氏宅邸。
她嗤笑一声,“冀州黄氏果真是地龙啊,给三位皇子办接风宴,宴会所在地居然是黄府,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那几位可要去?”扶月问道。
沈晚吟看向萧承君和周慕锦。
周慕锦颔首示意,“我都行,晚吟去哪我便去哪。”
“殿下呢?”
“自然是要去的,不去怎能知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萧承君含笑,抬起眼眸之际眼底闪过一丝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