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三人都没有想到周弗会说出这番话。
便是沈晚吟都不由的怔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她不舍得对沈家五子下手,以她来说活剐了沈家五子都算是便宜他们了。
可周弗性子向来坚韧又不乏软绵,对自家的孩子又是极好的。
这番话,不像是能从她口中道出的。
沈晚吟眼底浮起几分谨慎,看来有什么事自己还未曾发觉。
“小妹……”周止湖唤了一句,有些担忧的凝望着她。
周弗扯了扯嘴角强撑着笑道,“没事的大哥,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了。”
“可是……”
周止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之时,周止山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制止住了他的话语。
只见周止山冲着周弗浅笑道:“好,那我和大哥先出去,你好生休息,下回等你好些了我们再来瞧你可好?”
“好。”周弗颔了颔首,抬眸就朝沈晚吟看去。
沈晚吟在心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抬手就将周弗头颅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继而扶着周弗缓缓的躺下。
眼见着沈晚吟要走,周弗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晚吟,记住母亲说的话,不管何时何地你都无需顾忌我。”
“好,晚吟记住了。”沈晚吟在周弗的手背上拍了拍。
周弗含笑勾唇,微侧着身就朝墙面阖上了眼。
沈晚吟见她好似真的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随同周止湖两人出了屋内。
关门的声响响起,床榻之上闭眼的周弗骤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眸。
她一把将被褥放在唇边死死的咬住,眼中的泪水不断的落在棉枕之上,眼底满是痛恨交加之意。
屋外。
三人刚出来,萧承君立马就迎了上来。
他满眼柔意的看着沈晚吟,“谈好了?”
“嗯。”沈晚吟颔了颔首先是回应了他,再然后才朝身旁的周止湖两人看去。
“舅父,你们现在要回周家吗?”
“你娘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或者不能送到沈宅去吗?”周止湖凝重的问道。
说完他又看了萧承君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不愉之色,这才开口解释着。
“肃王殿下请恕罪,不是臣不信任肃王殿下,但这院落毕竟是殿下的住所,小妹在此恐对殿下颇有不便。”
“无碍。”萧承君含笑,当着周止湖两人的面就直接牵上了沈晚吟的手。
沈晚吟震惊的看向他。
周止湖和周止山两人也满眼不可置信。
只见萧承君握住沈晚吟的手之后便道:“无有不便,今后都是一家人,岳母如今病重,在小婿院中修养也无有不可的。
今日起我会搬出这院落,此院落就留给岳母休养生息便好。”
小婿???
一家人???
周止湖和周止山咬了咬牙,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沈晚吟。
沈晚吟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稍稍往后续退了一步,支吾道:“舅,舅父,听我解释。”
“解释?哈!”周止山直接被气笑了,连礼教都不顾了,“肃王殿下,如今这般所言怕是过早了。”
“是了。”周止湖也不免出声,“肃王莫不是忘了,昨日宫宴上陛下给大皇子同晚吟赐了婚。”
虽说周家很不满这桩婚事,甚至还没来得及去问晚吟到底是怎么想的。
“权宜之计。”萧承君淡然的说着,面上一片春风柔意。
“权宜之计?”周止湖复述了一遍,转头就看向快要躲到萧承君身后去的沈晚吟。
沈晚吟顶着两个舅父好似要吃了她的目光,喃喃开口,“是,是啊,我不是会岐黄之术吗?我答应了肃王殿下要医治大皇子的。
正巧还想着有什么缘由能接近大皇子不被怀疑呢,如今这不是巧了吗?正打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呢。”
“胡闹!”周止湖呵斥一声,跨上前一步就将沈晚吟拉了过来,“现在你就和我们回周家,把你娘也带走。”
说着周止湖还冲着萧承君行了个礼,“多谢肃王殿下这几日的照料,日后肃王殿下若有需要,周家定会倾囊相助。”
“不需要。”萧承君拉着沈晚吟的手不放,看向沈晚吟的眉眼中泛起几分惹人怜惜之意,“晚吟,我要什么你最清楚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周止山牙关都要咬碎了。
这!这像什么话!
一副矫揉做作的模样,哪像一国皇子,这和坊间那些引得颇有钱财的妇人一掷千金的小倌有何区别!
瞧着就眼疼!
见他如此,沈晚吟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撇开了周止湖的手。
她在周止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站在了萧承君的身侧。
“两位舅父,我与殿下两情相悦已互定终生。”
“你再说一遍?!”周止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颤声说道:“沈晚吟!是不是自小我和你二舅父没有揍过你,你胆子才这般大!
你瞧瞧屋内那个,你母亲当年就是被贼人引诱,最后才过成了这般日子!”
“我不是贼人,大舅父不可将我和沈越做比较。”萧承君颇为乖巧的说道。
周止湖:……
周止山:眼睛要瞎了!!!
“舅父。”沈晚吟启声,“我与殿下一事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殿下允我此生唯我一人而已。”
听到此话,周止湖二人瞬间抬眸朝萧承君望去,眼中蕴满了震惊之意。
院落中沉静了半晌,最后还是周止山开口道:“可这世间人所言又有几分可信?若是寻常人家道出此话,我们尚且信上半分。
可殿下您是陛下之子,若将来……您又如何能保证身侧只有晚吟一人,你说出这话太后允吗?贵妃娘娘允吗?”
“若是不允,我只要沈晚吟一人。”萧承君望着他们,冷着面色就举起了手,起誓道:“我萧承君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只爱沈晚吟一人。
身侧不会再有其他女子,否天降神罚,脱去官耀,生时行乞,死后魂消,不渡轮回!”
东隋信神,起誓对百姓来说是件很凝重的事了,更别说是如此重的誓言。
这一刻,周止湖和周止山都确切的明白了萧承君对晚吟的真意。
肃王殿下他——从不屑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