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下这么大雨你跑过来看牛干嘛?”
二球站在屋檐下,对着三叔公喊道。
三叔公看完牛,来到屋檐下。
“看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牛可是宝贝了,你给我看好点,还有你这几个小孩别让他们玩水。”
“三叔公来了啊,快进屋慢慢说吧。”
二球媳妇这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脸上尽是开心之意。
最开始,二球媳妇是不愿意让二球跟三叔公玩的,说什么两人不是一路人,要二球专心种地,家里几口人等吃饭。
谁知这半年下来,他媳妇的态度大变,天天怂恿着二球时不时来三叔公这边转一下,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活。
三叔公知道,这半年,镇里大旱,好多人家里都在饿肚子边缘挣扎,而二球和大牛跟着三叔公跑事后,居然还有不少收入。
虽然没有钱,但是这些送礼的粮食在这大灾之年,反而显得更加珍贵,家里几个娃现在倒是每天都能吃饱饭,这便已经是无比幸运了。
三叔公脱掉身上油纸,才走到屋内,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对着几个小孩子喊道:“来来来,都喊叔公爷,不然没得糖吃。”
这些糖就是一些油纸包着的普通糖果,是家里留了一些给英子解馋的,刚刚出门顺手抓了一把。
几个小孩子一口一个叔公爷,高兴的拿着糖果跑一边玩去。
“三叔公,这大雨天,有什么事又要喊上二球的,这雨也怪嘞,冰凉冰凉的,还泛着红。”
“我不来找二球,我来找你的,有个事要你帮忙呢!”
“啥帮不帮忙,说就是了。”
“我想让你把牛看好,这几天都不要出去,这地上的雨水也不要碰,就在家收集一下牛尿。”
“要牛尿干嘛?”
“哎呀,三叔公喊你收集你就收集,问那么多,说得好像你懂一样,一二三你都识不来呢。”
“好嘛,三叔公放心,我会收集的。”
大牛家远镇上点,他家没有养牛,三叔公就没有过去了,和二球又说了些话,便回去了。
这半年大旱,好多村民为了换粮,不得不将牛卖掉,现在好多人家里已经没有牛来耕地了。
一场大旱,多少人又需要花半辈子来努力耕耘。
不知不觉,这场雨已经下了两天,大雨冲刷的灰土在地上一片泥泞,大小池塘在充分吸收了雨水后,也开始蓄水。
本就是八九月的天气,早该转凉,此时一下几天雨,所有人不知不觉在晚上给自己加上了衣服。
这两天,三叔公也过去看了一下交待二球媳妇的事,她倒是挺上心的,就把牛拉到家门口,几个木桶放旁边,让几个小孩子轮流看着。
还别说,这已经收集了两大桶了。
但这远远不够!
又两天后,头顶的乌云才在一阵阵北风中散去。
三叔公家的大门被人敲的砰砰响,听那敲门的频率就能知道来人有多急。
“唉,该来的总会来……”
三叔公长叹一声,这没法躲,那就只能慢慢治呗,他一边收拾家伙一边嘱咐英子这些天少出门。
大门一开,门口站着一堆镇上的乡亲们。
“三叔公,你快去看看吧,好多人全身长毒疮了,听说隔壁村有人淋雨时死在这雨水中,这雨水是不是有毒。”
“三叔公,快去救救我老头,刚刚他用雨水洗了把脸,人就背过去了……”
……
而从人群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在往三叔公这边赶来,似乎都已经肯定三叔公有办法救他们。
三叔公挤出去,示意大伙听他说话,他卷起裤腿,露出同样长了疮的小腿给众人看。
随后说道:“各位乡亲听我说,先不要急,这雨水确实有毒,但是疮可以治,各位乡亲身上若有这疮,去找些牛尿每日泡两遍,几天后便痊愈,这段时间,不要去接触这些雨水,家里有石灰硫磺的都可以在家里边边角角撒上,可以防瘟疫。”
“三叔公,好多人都昏迷着,这怎么办啊!”
“这个是已经被邪煞侵体,寻常法子已经没有用,我立刻去给大伙看,不要急,快把我说的话传出去,昏迷的人先把他们放在太阳下,等我去。”
三叔公说完,大部分人都纷纷散去,他们要么去找牛尿,要么去告诉自己其他地方的人治病法子。
其实一开始下雨三叔公就想告诉其他人,但是无奈没有好的通讯方式,而且大多数人还不信,虽然这雨水已经可以看出来怪异,到总有人喜欢特立独行。
所以,这事情,三叔公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不可能让二球大牛他们跟自己冒着雨到处去通知其他人吧,这是要命的,谁要说自己没点私心,那绝对是个伪君子。
还有少数几人还没有散去,他们都是家里有人在昏迷不醒的。
“大牛二球,准备一下,跟我去其他村子救人。”
三叔公将背包拿给两人,然后对还没走的几个人说道。
“都不要急,一个一个来,由近到远,我会尽我所能救各位乡亲的。”
说完,便跟着其中一人走了过去,其他几人也纷纷跟了上来。
被这带着阴煞之气的雨水淋过,身强之人全身长疮,体弱之人不仅会昏阙,甚至还有生命之虞。
几人来到一人家中,是他家中女主人已经昏迷不醒。
三叔走过去,从背包中拿出些符和一个小陶罐子,陶罐子也就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还画着些奇形怪状的符文。
“大牛二球,你俩留在这里,其他人出去回避一下吧。”
其他人都出去后,三叔公才说道:“这次肯定有很多人受难,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俩看着点我做,等下你们来。”
三叔公说完,将几句口诀念给两人记下,随后拿起陶罐子反手抓在手心,再将一滴血滴在陶罐中。
“这些阴煞之气并没有太多危害,它们不过是要寻得一些阳旺之火来中和,所以这陶罐底可以滴下鸡血狗血一类,人血更好,来吸引出这些阴煞气,再用这火符将其中和,融于天地之间,重入阴阳轮回。”
三叔公说话间,陶罐口子抵近那昏迷之人的印堂。
不出一会,那人身体中一股凉气涌起,从足底随经脉而上,直逼印堂。
一股沁着淡红的气从印堂冲出,飞去陶罐中。
随后三叔公手疾眼快,拿起一张黄符贴在陶罐口子上,在将黄符点上,随着黄符的燃尽,那陶罐中的阴煞凉气也随之无影无踪。
“看清楚了吗?就是这么简单!”
“三叔公,你不是说不收徒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收徒了,这是救乡亲们于水火的时候,就没那么多死规矩可言了,你们既能帮我忙,又能给自己积功德,有何不可。”
“那是那是……”
三叔公说话间,把陶罐又拿起,然后又给了两人一人一个陶罐和一把符纸。
“下一个,你们就跟着做了。”
说完,三叔公便喊回主家,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便带着两人去往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