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三叔公起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家里大门打开着,爹娘就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正晒着太阳听着大牛和二球说着话呢。
这两货,八成又在吹牛了。
三叔公稍作打理,就出来了。
两人看三叔公出来,急忙就过来了。
“三叔公,三叔公,有话跟你说嘞!”
两人拉着三叔公来到一旁这才说了起来,二球脸上尽是着急之色。
“三叔公,你得帮帮我,我舅舅遭了,这些天家里闹着呢,只有你能帮我。”
“我怎么帮你,不去找神婆干嘛?”
“三叔公,我知道你会搞这些,那神婆在隔壁县城,远着呢,而且请他的人太多了,我们哪里请得动。”
“你要不帮我,我舅舅家可就没了,他家老小就靠着他呢,这可是一家人呢,以三叔公你本事,也就一下的事。”
说完,二球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你起来,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这人是可以乱跪的吗?快起来……”
一旁的刘太爷是没听到三人说什么,但是却看得一清二楚。
“阿荣,你又欺负二球了,这怎么能行呢!”
三叔公小时候,可没少欺负镇上的同龄人。
“起来,带我去看看,跪这里有用吗?”
“没有,二球自己脚抽筋了,他这就起来了。”
二球听到三叔公同意去看一下,这才站了起来,笑呵呵对刘太爷说道:“太爷,三叔公没欺负我,我刚刚脚抽筋了。”
“你舅舅家在哪里?”
“可不就是在大同村吗?大同村上游,前些天外婆身体不舒服,看了郎中,舅舅去山里给她找草药,回来就这样了。”
“去了哪里找草药?”
“好像是野猪窑……”
嘶,听到野猪窑三个字,三叔公顿感头发发麻。
大同村在小镇的正西面约有十来里路,而野猪窑则在大同村正南面数十里,所以野猪窑正好在小镇西南方向,距小镇约有二十多里地,那里几乎没有人迹,再往山里走,那就是极少下山,极少与外界往来的瑶民地盘了。
从小就有传闻,就是因为那里地势陡峭,经常闹鬼之类的,将山上瑶民和山下居民隔开。
“你舅舅看的是什么郎中,什么药需要去大瑶山里采?被骗了吧!”
“没有骗人,药里有一味药是地龙,这地龙不是平时我们田里那种,而是那种长到一尺多长,玉米杆一般粗细那种。”
三叔公从小在镇上长大,这些东西他也听过,在野猪窑往上的瑶山中,当地瑶民家家户户都在家门口地里养着大地龙,大概就是二球说的这个吧。
“我舅舅有时候会挑上水豆腐走上十来里路去那边的村子里卖,有时候也会碰到瑶民下山,所以认识一两个瑶民,他就想着去问他们要点地龙干,这不就出事了。”
“哦,原来你舅舅就是那个传说中把豆腐渣当豆腐卖给瑶民的豆腐佬啊!”
“滚吧你,我舅舅不是那种人。”
大牛的话一下把三叔公都逗乐了,这里的瑶民以前很少和外人来往,并不认识豆腐,传说有人以前和瑶民做生意,让瑶民自己来家里拿豆腐,结果他们拿起豆腐渣就回去了,还一个劲的夸豆腐好吃。
当然这个传说很久远了,绝不可能是二球的舅舅,现在谁还不认识豆腐呢。
而听完二球的话,三叔公也明白了个大概情况,他有些无语,这荒野中碰到的东西最是让人头疼,因为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自然就无从下手。
遇到脾气好的还能沟通,遇到脾气暴躁的,根本就说不上话就要干起来。
“等我一下,你们也拿些水什么的,现在就去吧。”
从镇上到大同村,有十来里路,中间会经过一个叫牛角山的地方,哪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乱葬岗,晚上根本没人敢经过。
山陡路险,这十来里路在当时怎么也要小半天才能到大同村。
三叔公回屋拿上一个用布包裹着的长条背在背上,看样子像是把剑。
和两老打了招呼,三人就赶路去了。
“三叔公,这次咋不给我们铜钱了,还有你的左手看着也很正常,为啥现在还一直缠着绷带?”
“铜钱哪里都有,而且也不是对什么都有用,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舅舅碰到了啥,拿着也没用,我这手被炸伤过,难看,所以缠住绷带不给别人看。”
“那你干嘛不带个袖套呢,那样不是更方便也好看。”
“诶,我发现你小子倒是挺聪明的,不过你给我记好了,做人不要太聪明,别问东问西了,我这样缠着绷带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好好赶路,不然回不来。”
“铁定也回不来了,这牛角山就没人会大晚上的过路,那些山贼都不在晚上过。”
三人说话间,加快了脚步,但等到了二球舅舅家,也已经是午后了。
隔着很远,就听到有人在屋里不停叫喊,也听不清在鬼喊鬼叫着什么。
等到三人走过去了,二球推开门,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家里一个中老年男子正跪在地上,嘴里不断在嘶哑的说着:“言而无信之人该死……”
旁边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一边哭着发抖,一边紧紧抱住男子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还有一个老人半躺在墙角的床上,虽然满眼泪水的看着这边,但是却无力下床帮忙。
“舅妈让开……”
二球一看这情况,立刻扑了上去,将两个女人拉开,随后想将男子按在地上,但没想到二球一个青壮年居然按不住他,可想而知,他没来之前,他舅妈两个女人该有多绝望。
都不用想,这男人就是二球撞邪了的舅舅了。
大牛这时候也灵光得很,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立刻跟上去,两人合力才勉强将其按住。
“言而无信之人该死,啊……该死…桀桀桀桀……”
“三叔公,快来看看我舅舅怎么了,妈蛋,快按不住了……”
其实在三叔公进门前,他就已经看了一遍了,这屋内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他舅舅身上却是黑气缠绕,一股怨灵在他眉宇之间时隐时现。
这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三叔公几步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鲜红的液体,那是来之前问王屠夫要了点黑狗血。
前些日子,王屠夫被三叔公救了,心里感激不尽,听三叔公说要黑狗血,立刻就准备去杀狗,好在三叔公喊住了,他就要一小瓶子而已,没必要杀一只,只需要放一点血就够了。
三叔公手指粘上狗血,口中又念些听不懂的话,突然大手一伸,点在二球舅舅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