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婆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正好对上慕少白冰冷的一双眼眸。
“慕、慕将军……？”
杨婆婆从来没有见过慕少白，但看眼前男人的装扮和气势，她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夫、夫君你回来了？”
柳晓月被慕少白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她事先打听过今天慕少白要在军营里忙到很晚，所以才敢过来的。
可谁知现在刚刚下午慕少白就回别院了？
柳晓月抖着手臂站起来，脸上挤出讨好的微笑。
然而回应她的是慕少白无比冰冷的眼神。
“我说过了，你称呼我为将军即可。”
慕少白受不了柳晓月用黏黏腻腻的声音唤他“夫君”，会让他身上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寒。
他向来不会藏起自己对柳晓月的厌恶，毕竟他身为男人却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要被强迫娶一个不爱的姑娘，这件事实在让他觉得丢脸。
柳晓月被慕少白当着姜滢滢的面如此冷待，脸色不由变得很差。
“……是，慕将军，杨婆婆是、是我带来的人，我怕姜妹妹年纪小不能好好服侍慕将军，所以寻了杨婆婆过来教她礼仪。”
“不要什么人都往府里塞，慕府不是大杂院。”慕少白在姜滢滢身边坐下，故意当着柳晓月的面和姜滢滢十指紧握，“滢滢若不懂，成亲后有我亲自教她，用不着外人指导。”
慕少白的话一句一句好似刀子在剜柳晓月的心。
什么叫“亲自教她”？
不就是在床上用嘴用手教她吗！
这等亲密……他们怎么可以这等亲密！
柳晓月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头，整具身体都在颤抖。
她喜欢慕少白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他，凭什么别人只认识慕少白几天就可以夺得他的心。
嫉妒让柳晓月恨得牙痒，可是她不能表现出现，她苦等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
而且慕少白自己都没有经历，还说可以教姜滢滢……真可笑，他这二十多年过的明明跟太监一个样。
柳晓月挤出一个笑，让快被吓哭的杨婆婆回到自己身后站好。
“有慕将军陪伴姜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算是放心了。我带来许多锦缎，还带来了一个裁缝，准备帮妹妹做几套我们中原的衣服穿穿看。”
“你想试试么？”慕少白转头看姜滢滢，“要是想一直穿姜氏部落的银饰紫衣，我不会勉强你换，甚至我已经和族长说好了，成亲时也可以按照你们部落的习俗来。”
柳晓月听到这里又是一阵窒息。
她知道慕少白都是故意的，故意表现亲密，好让她心有忌惮，不敢仗着婆家有实力欺负姜滢滢。
这口气，她必须忍下。
姜滢滢淡淡笑着，装作对他们之间的较劲全无察觉。
“我都可以，一切全听慕将军和族长爷爷安排。”
“我今天和族长商量，重建姜氏部落时也在寨子里给你建一间住房，这样当你想念儿时亲友时，我可以陪你回寨子里住一段时间。”
“多谢将军为我考虑。”姜滢滢的笑多了几分真心，“族长爷爷说的果然没错，嫁给慕将军就如同有了依靠，以后再也不会心有飘零之感。”
“滢滢不觉得委屈就好。”慕少白抬起姜滢滢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让裁缝帮你量体裁衣，准备几套中原的衣裙穿来试试吧。”
接下来的时间，柳晓月一直跟在姜滢滢和慕少白身边转，每次想要插话都插不进去，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和其他丫鬟没什么区别。
而她带来的裁缝还在给她添堵，在女裁缝帮姜滢滢量曲线时，口中一直忍不住地感慨：“真是妙，真是妙，世间难寻的绝美围度……”
即将用晚膳时，慕少白让丫鬟将柳晓月请了回去，他不想和柳晓月同桌用餐。
柳晓月眼眶红红地坐上回主院的马车，在车帘降下来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伏在春桃肩头哭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和他已经六个多月没有见过了，他还和以前一样威风，一看到他我的心脏就忍不住怦怦乱跳，可是他甚至都不愿意用正眼看我一眼……”
“春桃，难道我变丑了么？我明明穿了最好看的裙子，化了最喜欢的妆……”
“他真的好宠她，好爱她，他看她的眼神让我觉得陌生，我以为这样的眼神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可是她做到了，她改变了我的夫君……”
“春桃，我们原本的计划真的有用吗？我真的能凭姜滢滢获得慕将军的宠爱吗？”
“他们都说姜滢滢漂亮，我也觉得她漂亮，我第一次在面对姑娘的时候觉得自卑，这不像我，这不是我。”
柳晓月一路上念念叨叨，哭个不停。
春桃几次三番想要安慰自己的主子，奈何一直都插不进去话。
终于等柳晓月把嗓子哭哑了，春桃趁她喝茶时安慰道：“夫人不要难过，男人对女人的新鲜都是一时的，慕将军迟早有腻了姜氏女的一天。”
“而且我看那姜氏女也没有很在乎将军，等以后慕将军想起夫人对他的爱对他的好，到时候肯定就知道选择谁是正确的了。”
“还有，我看那姜氏女心思单纯，不像是会耍心机的人，这样的姑娘我们捏死她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如果将军真舍不得她，我们大可以直接做掉她，这样将军悲痛一阵也就把她忘了。”
“等那时将军肯定已经习惯了抱着女人睡觉，没有姜滢滢在，将军自然会来我们主院日日夜夜陪伴夫人了。”
春桃最厉害的就是这张嘴，三言两语就把柳晓月劝了回来。
柳晓月擦干眼睛，听到春桃继续道：“现在夫人只需做好两件事，剩下的一切都先交给时间。”
“哪两件事？”柳晓月茫然的问。
“其一，养好自己的容颜和身体，有了本钱才能更好的服侍将军，让将军白天夜里都想你。”
“其二，和姜滢滢处好关系，夫人，恕我直言，慕将军着实不是什么体贴的人，要是姜滢滢向他吹点枕边风，我们主院的日子可能就难过了，因此在观望阶段，我们绝不可以自寻烦恼。”
“好好好，都听你的。”柳晓月握紧春桃的手，哭的眼睛像新鲜的桃子，“还好有你，春桃，这些年多亏有你陪我，等慕将军回归主院，我们就可以一起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到时候你想嫁给谁，只要对方地位在我之下，我可以将你认作义妹，风风光光嫁过去！”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这是莫大的恩典，春桃感激地当即跪在地上谢恩，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