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本来只是提醒，看到姜滢滢依旧保持清醒，内心不由十分欣慰。
此刻，萧晟佑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站在圣女宫外面，狭长的眼睛眸光深沉，正沉默的盯着圣女宫的大门。
他挺鼻薄唇，长发以一枚黑色发冠束成高马尾，英姿飒爽，雍容华贵。
他没有说自己求见的目的，因为不能生育已经成为他的心病，他的禁忌。
这些年旁支兄弟明里暗里针对他，在朝廷和民间散播各种有关他身染恶疾不能人事之类的谣言，害得他名声尽毁，颜面扫地。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他都不会主动提及自己不能生育一事。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最紧急的时刻。
萧晟佑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敲响圣女宫的大门。
“圣女大人，萧晟佑再次求见，坦白此次拜访是为求娶圣女而来。”
“嗯，让他进来吧。”
姜滢滢隔着轻纱和怜水说话。
作为圣女，她的容颜平常都不会展现在世人面前。
因此哪怕这些年不断有人来圣女宫忏悔，民间依旧无人知晓她的容貌，只知道她身上有好闻的茉莉花香，让人难忘。
萧晟佑跟随怜水步履沉沉走进宫殿。
圣女宫以白色为主，随处可见冰雕与轻纱。
殿内寒意森森，空空荡荡。
他们两道脚步声回荡在宫殿之中，竟似乐曲有悠扬的节奏。
“主殿就在前面，圣女大人让陛下一个人进去。”
“多谢带路。”
萧晟佑对圣女宫的人十分尊重，毕竟此刻是他有求于人。
怜水离开，萧晟佑缓步来到主殿门口，轻轻推开面前这扇典雅的白玉大门。
主殿内纱幔重重，灯影晃动。
浅淡好闻的茉莉香钻入他的鼻息，让他一直焦躁的情绪得以缓和。
“宁国萧晟佑拜见圣女大人。”
他在轻纱外五尺远的地方停住脚步，俯身向里面的倩影问好。
“萧晟佑……很好听的名字。”
姜滢滢轻声开口，似碎冰撞壁一样好听的声音不由让萧晟佑微微眯起眼睛。
她继续道：“听怜水说，陛下不远万里来到圣女宫，目的竟是想要娶我为妻？”
“没错，正是如此。”
萧晟佑站直身体，隔着轻纱打量里面的人影。
隐隐约约只能看出对方正坐在约有半人高的台面上，看起来很瘦，明明身处寒冷的主殿，却依旧穿的很薄。
萧晟佑不在意女子外貌是否好看，在他看来，美好的品质才是世间难寻，姜滢滢身为圣女，想必一定是一位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的姑娘。
可惜，等他真正了解姜滢滢，他恐怕要失望了。
“想做我的夫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虽贵为一国之君，但我若嫁给你，仍是下嫁，你可知晓？”
姜滢滢一上来就给萧晟佑一个下马威。
萧晟佑听到她的话，目光果然冷了三分，心想这等女子，和自己想象里真是大大不同。
“圣女若肯嫁给朕，自当以皇后之位待。”
“我听闻陛下宫中已有十四个姑娘，自古以来，圣女从不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陛下可明白我的意思？”
“……”
这是要他遣散后宫？
萧晟佑对后宫里的女人并无情意，他也没有皇后，因此这些“妾室”对他而言，有和没有，并无不同。
只是这种被他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着实令他倍觉难受，他此刻还没有体验到听老婆话的乐趣，因此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纵然心中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但为了大局，萧晟佑还是压下了心中情绪，沉声道：“若圣女答应与朕成婚，朕自然可以为圣女遣散后宫。”
这么听话？姜滢滢诧异地挑了挑眉，心想他果然十分在意十年没有孩子这件事，现在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事可以大过子嗣。
姜滢滢向来一肚子坏水，脑子里总有些逗人的主意，她深知不能让男人轻易得到自己，否则他们根本不懂珍惜。
于是脑筋一转，开口道：“其实不止陛下得到了送子娘娘的指示，我在梦里也见到了送子娘娘，娘娘说，大陆五国君王各有神威，让我自己选一个心仪的人辅佐他，陛下，此刻其他四位君王还在来的路上，我不能立刻应下和你和婚事，要多方对比才好。”
萧晟佑：“……”
从来都是他选女人，这一回竟然轮到女人选他了？
稀奇，当真稀奇。
感到耻辱的同时，一丝莫名的爽感突然自萧晟佑脊背爬过，因为一闪即逝，他没有留意到这一抹不寻常的酥麻。
萧晟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等其他四个人过来，不然风险太大，不可控制的事情太多。
他正要说话，轻纱后面的女子再次开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道声音里面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顽劣。
“不过不瞒陛下，我这个人一直很喜欢漂亮精致的事物，我曾听闻宁国君王身姿挺拔俊朗无双，陛下，可否辛苦你上前两步来到轻纱后面，让我瞧一瞧你的脸？”
“……”
自从来到圣女宫，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圣女大人，萧晟佑一直处在匪夷所思的情绪里。
是因为鲜少与外界交流么？
这位圣女大人的一言一行，实属另类。
萧晟佑忍耐着脾气踏步上前，抬起手轻轻抓住轻纱，正好他也很好奇圣女的模样，既然对方主动提出见面，他自然也不和对方客气。
轻纱慢慢掀开，更为浓郁的茉莉花香将萧晟佑包裹，他低下头，向台面上看去，竟是只一眼，便久久回不神。
只见一名有着黑色柔顺长发的少女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坐在台面上。
她额间垂着雪花状的透明冰晶饰品，耳垂上也各有晶莹剔透的雪花耳饰。
一双圆圆的杏眼原本应该让她看起来娇憨可爱，然而纤长似蝶翼的睫毛则为她平添了两份妩媚。
一双琉璃珠一样的瞳孔黑漆漆的甚是好看，里面没有复杂的算计，没有故作深沉的晦暗，只有澄澈的光芒，让人升起阵阵保护的欲望。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轻纱长裙，上面依旧以雪花状的饰品做点缀，衬得她整个人都轻飘飘似天上的仙子。
白纱裙侧面是高开叉，因此她一双光洁白皙玉藕般的长腿毫无遮挡地映在了萧晟佑的眼睛里。
萧晟佑的心跳缓缓加速，一种类似“一见钟情”的感觉在他心里滋生。
他想，哪怕是天上的谪仙，或许都未必有面前的姑娘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