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还不清楚自己犯下了什么罪,她强压住声音里的慌乱,赔笑道:“皇后娘娘,臣妾字丑,抄写的佛经不堪入目,要不皇后还是寻大师抄写的佛经用来祈福吧。”
太后觉得沈贵妃所言有一定道理,正要附和,姜滢滢便赶在太后开口前说道:“佛经的价值不在美丑,只在心诚与否。”
“沈贵妃和张婕妤上次误解了本宫和陛下的关系,因此被罚抄写佛经,如今佛经里满满都是沈贵妃和张婕妤的歉意和悔过,其中富含的真心实意十分贵重,而本宫看重的就是你们这份心意。”
顿了顿,姜滢滢看向太后道:“太后,这份佛经代表着臣妾和沈贵妃、张婕妤的和解,臣妾想要收藏在宫中,用来时时告诫自己,切莫与宫中姐妹心生嫌隙。”
姜滢滢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漂亮,既合理了自己想要佛经的意图,又强调了后宫妃嫔之间的姐妹情谊。
一会儿一旦沈贵妃和张婕妤的计谋被发现,她们的狠毒与姜滢滢的宽容大度将形成鲜明对比,让太后对她们的行为更加不能忍受。
果然,太后听了姜滢滢的话笑着点点头:“不愧是皇后,果然有一颗包容的心,沈贵妃、张婕妤,还不速速将托盘端到皇后面前,让皇后挑选一份心仪的佛经拿去装订?”
沈贵妃听到这句话都要哭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期盼,姜滢滢不会选到有问题的佛经。
可惜,姜滢滢有红线做自己的帮手。
姜滢滢将公主送到秋水手里,听到红线说:“滢滢,拿倒数第五份佛经,里面的诅咒可恶毒了,太后看了都能气死。”
“……气死倒是不必了,太后对我挺好的。”
姜滢滢按照红线的提示找到倒数第五份佛经。
沈贵妃和张婕妤不知道这一份是不是有问题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姜滢滢将佛经拿在手里,缓缓展开,慢慢。
一开始,她的表情很是平和,甚至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意。
沈贵妃和张婕妤见了,正要松一口气,姜滢滢便猛地捂住嘴,惊愕地倒退两步。
“这……这些佛经……”她瞳孔颤抖,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贵妃和张婕妤,“你们……你们居然……”
“皇后,出什么事了?”
太后很少会看到姜滢滢出现这副委屈难过、泪眼婆娑的模样,在她心里,姜滢滢一直都是稳重踏实的好孩子。
“太后!”姜滢滢倏然跪在地上,指着已经惊慌到浑身发抖的沈贵妃和张婕妤道,“请太后为臣妾做主,她们……沈贵妃和张婕妤居然胆敢在佛经里写下诅咒的难听话语!她们诅咒臣妾不要紧,臣妾承受的住,可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诅咒太子和公主啊!”
“什么?诅咒?快把佛经拿来给哀家看看!”
太后将怀里的太子交给一旁的宫女,接过有问题的佛经。
看着里面“不得好死”、“生子为奴”、“生女为娼”等等恶心的字眼,太后气的捂紧胸口,只觉口鼻闭合,喘不过气。
姜滢滢连忙站起身来到太后身边帮她拍背顺气。
沈贵妃和张婕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同时开了口。
张婕妤道:“发生了什么?嫔妾不知,其中定有误会!”
沈贵妃道:“对不起,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一时鬼迷心窍……”
太后被她们令人作呕的嘴脸气笑了:“你们能不能统一了说法再为自己辩解?没想到哀家和皇后的宽容最后只换来了你们变本加厉的报复,敢用这些肮脏字眼欺辱皇后和她的两个孩子,你们真是不想活了!而且这是佛经!是要拿去寺院受香火供奉的!你们这是在侮辱佛祖!”
太后越说越气,她身体一向不好,这几个月好不容易被姜滢滢用药养回来一些,此刻因为生气,身体估计又要难受很长一段时间了。
太后既是姜滢滢名义上的“母亲”,又是姜滢滢的病人。
看到太后被气成这样,姜滢滢对沈贵妃和张婕妤的不满不由再添两层。
她端来安神茶服侍太后喝下,随后对一旁的宫女道:“速去请陛下过来,此事需要陛下处理。”
等待景逸川赶来的时间里,姜滢滢没给沈贵妃和张婕妤在太后面前辩解的机会。
她将太后扶到内室,贴心地帮她按摩身体。
“皇后,委屈你了。”太后拍了拍姜滢滢的手背,“一会儿等皇帝过来,哀家不会让他轻易放过沈贵妃和张婕妤的。”
姜滢滢红着眼睛将脸靠在太后手心,“臣妾多谢太后做主。”
景逸川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宫女口中听到了一切。
他沉着脸,握紧拳头,指骨因为用力而吱吱作响。
当他来到盈香宫门口时,姜滢滢的宫女正好抓着一个满眼泪水的小宫女来到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景逸川停下脚步问。
“回陛下,奴婢是未央宫的婵儿,刚刚奴婢路过钟粹宫后门,偶然看到这个叫颖子的宫女正在鬼鬼祟祟烧什么东西,奴婢感觉不太对,悄声过去凑近一看,结果发现她在烧写着太子名讳的巫蛊娃娃!”
婵儿说完,将已经被烧的只剩上半身的巫蛊娃娃递到景逸川面前。
景逸川看着巫蛊娃娃上的“亦宸”二字,眼底出现浓浓杀意。
“你叫婵儿是吧?奉朕的旨意,立刻带人去搜钟粹宫,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朕倒要看看,沈贵妃和张婕妤都给朕准备了什么惊喜!”
“是!奴婢这就去!”
当景逸川踏进盈香宫时,天际猛然炸开一声闷雷。
骤雨突至,豆大的雨滴冲刷着大地,不知道这些雨水是上苍怜悯的泪水,还是上苍想要借此洗清这里的每一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