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是一间二层小竹楼。
一层用来放置药物,接纳病人。
二层是姜滢滢和莫忘的住所。
姜滢滢和莫忘虽然住在不同的房间,中间有层层阻挡,但他们孤男寡女独居郊外,还是被传出许多闲话。
姜滢滢不在意这些,莫忘年纪小不太懂这些,因此谁都没有理会无聊的璃月村村民。
莫忘想将景逸川和荣婕妤分别扛到两张病床上,姜滢滢见了连忙阻止他。
“别,他们身上又脏又臭,会弄脏我的病床。莫忘,你打些干净的水来,填到后山药浴池,我们先给他们清理身体。”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姜滢滢说的药浴池是她去年修建的,将地面泥土挖出来,砌上防水的石头,组成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小型空间。
每次需要使用的时候,只需将药汤倒入,再将人扔进去浸泡即可,非常方便。
此刻姜滢滢决定让药浴池临时当一回浴池,用来给脏兮兮的两个人洗澡。
水很快打好,姜滢滢支开莫忘,在凡间她不能使用法术,只能亲力亲为帮荣婕妤清洗身体。
她将荣婕妤身上脏污的衣裙全部褪去,她看着荣婕妤白皙娇嫩的皮肤和起伏的轮廓,心想不愧是宫里的女人,果然不是村子里常年在田间劳作的村民可比的。
人和人的生活差距真大啊,荣婕妤只需要陪圣上睡觉,就可以享受无忧衣食,而村里的男男女女,那么辛苦,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其实姜滢滢现在完全可以直接杀死荣婕妤,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姜滢滢要让圣上亲眼看出他视为绵延子嗣唯一希望的女人是如何的阴险,她要让圣上彻底对荣婕妤失望。
不然圣上一直蒙在鼓里,很有可能以后常年对她念念不忘。
姜滢滢快速将荣婕妤洗干净,给她穿上一套简单易脱的衣裙,将她放置到其中一个病床上。
随后让莫忘换掉药浴池里的脏水,重新倒上干净的水,和他一起小心翼翼将景逸川放置在药浴池里。
景逸川的腿不是骨折,是经脉有问题,需要疗养,因此拖来拖去倒也不碍事。
莫忘年纪虽小,不过已懂男女有别。
他抬起头问:“师父,我帮他擦洗身体吧,你忙了小半天,快去吃点东西歇歇。”
姜滢滢正有此意,“一定要好好洗,他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治好他,说不定我们就发了,我现在去煮点粥,希望他们一会儿能醒过来吃点东西。”
莫忘乖乖点头:“我知道啦。”
姜滢滢最后看了一眼脏成花猫的景逸川,起身回到医馆。
厨房在医馆一层,姜滢滢厨艺很好,擅长做药膳,她煮了一锅清淡的粥,以免加重两位病人的负担,之后又加了几味帮助身体恢复的药。
同时她拿出早上准备的面团开始包包子,有素的有肉的,个个皮薄馅大,非常诱人。
包子和粥的香气很快飘了出去。
荣婕妤身体弱,没有醒。
莫忘咽了咽口水,继续专心帮池中的男人做清理。
他的目光克制不住地流连在男人身上,心想怎么会有身体这么漂亮的男人,线条优美,皮肤紧致,哪怕带着伤,都有一种独特的破碎美。
而且……那个地方好优秀啊。
莫忘以前也帮其他男人做过清理,甚至看过那处的伤,可没有一个人有他这般的……
莫忘想起自己,叹了一口气,希望自己以后也可以继续长长。
他正发着呆,正泡在水里的景逸川闻到香气蹙了蹙眉心,下一瞬,倏然睁开了眼!
莫忘看到他醒过来,高兴地凑过去,“公子你醒……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景逸川一把掐上他的脖颈,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莫忘的脸,满眼防备道:“你是何人?在做什么?”
景逸川没有下死手,只是控制住了莫忘,没想要他性命。
但莫忘到底是个孩子,没怎么见过世面。
如今被君王这样看着,被他身上的不怒自威的威慑力震撼,浑身上下抖成了筛子。
“我……我我我……”他句不成句,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莫忘闭上眼睛,撕心裂肺冲医馆里喊道:“师父!!!救我!!!”
景逸川:“……”
竟是个胆小鬼,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景逸川通过睁开眼的这片刻,已经辨认出这里似乎是一间医馆。
毕竟随处可见正进行晾晒的药物。
他以为莫忘的师父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因此当姜滢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眼中不由升起一抹惊讶。
姜滢滢一身白衣,头发简单束在脑后,两缕碎发随风飘荡,让她多了几分仙气飘逸。
纤长浓密似鸦羽的睫毛轻轻眨动,下方是一对黑而透亮的眼眸,带着纯澈与天真。
嘴唇柔软,粉嫩,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过配上微微有些疏离的眼神,看起来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景逸川自认见过很多美人,可像姜滢滢这样有出尘之感的姑娘,却是平生第一次见。
“公子醒了?”
姜滢滢快步来到什么都没穿泡在池子里的景逸川面前,似乎完全不懂避嫌两个字怎么写。
景逸川在宫里被人服侍惯了,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他虽感慨姜滢滢的美色,倒也没有失去防备之心。
“你们是谁?我在哪里?”他沉声问。
姜滢滢蹲在距离景逸川三尺远的地方,凶巴巴道:“我们师徒二人救了你和你夫人,结果你醒过来不向我们道谢,反而要取我徒弟性命?”
“……”
景逸川没有立刻接话,他在品姜滢滢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他仔细观察姜滢滢和莫忘的面部特征,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雍国人。
而且说话语调虽然和京城人不太一样,但也是雍国的语言体系。
加上莫忘一直在帮自己清理身体,连水温都是舒适的温度。
景逸川渐渐信了他们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微微松开手,软了语气道:“我姓白,是附近的商队,前阵子出门卖货,和夫人一起遭遇奸人所害,敢问二位怎么称呼?”
白是景逸川母亲的姓氏,他不能直言自己姓景,否则稍微懂点政治的人,都会认出他的身份。
姜滢滢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她很喜欢景逸川微微沙哑的嗓音,“我叫姜滢滢,是这间医馆的主人,你旁边的小童是我的徒弟,叫莫忘,白公子,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恐怕要在我这医馆长住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