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立即住手,并且为夜轻寒打开了门。
夜轻寒心中又怒又急,无形的气势如暴风一样席卷,所有人立即下跪请安:“参见夜王。”
就连皇后看见他,都不敢直面其锋,默默的让出了路。
夜轻寒在皇帝的床前站定,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一阵无形的交战,最终皇帝一声咳嗽,垂下了眼眸,“全都退下!”
所有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皇帝咳了几声,调整了下,平静的问道:“你不在前线,突然回宫做甚?”
夜轻寒直直的看着皇帝,不答反问:“晴儿呢?”
“朕中了剧毒,性命垂危,唯有她能为朕解毒,所以朕派人去传她了。”
夜轻寒再次追问:“所以,晴儿呢?她在哪里?”
皇帝眉头一皱,不悦道:“这是你对朕说话的语气态度么?是不是觉得朕中毒无解了,再也没人压得住你了,所以你连见朕请安都不会了?”
夜轻寒心中一刺,你以前说过,我见你不用行礼,或者做个样子就行,不必下跪的!
他规规矩矩的下跪行礼:“臣夜轻寒参见皇上。”
皇帝的面色一紧,撇过了头去,“起来吧!”
“谢皇上。”夜轻寒做足了规矩。
皇帝眸光深谙,晦涩不明,语气充满了试探:“轻寒,朕视你如兄弟手足,希望你不要背叛朕!”
夜轻寒坦荡磊落的看着皇帝的眼睛直言:“臣对皇上的衷心,从未改变!”
即便你猜疑我,忌惮我,我也不曾改变初心!
皇帝见他眼神坚定,丝毫没有一丝心虚,自己倒心虚了,借叹气来缓和气氛,“唉...可是这段时间,朕天天都有收到弹劾你的折子,说你擅自调兵,拥兵自重,朝中已无人能阻挡你了!”
夜轻寒是真的寒心了,他上前一步说道:“朝中主持大局的是丞相,宫中坐镇的是皇后,太子地位稳固,臣何曾有一丝异心?”
“外敌入侵,臣调兵遣将,保家卫国,乃是本分,如何就拥兵自重了?难道由着外人打进来?”
“皇上,臣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走什么,霸占什么,如果臣真的有异心,又岂会孤身一人闯宫?”
那必定是带着兵马直接逼宫啊!
皇帝中毒那一刻,夜轻寒只要拖延半刻时间,皇帝就挂了,以他手中的兵权,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太子也没用。
可是他却把朝堂和皇宫交给了丞相和皇后,转身迎敌!
这相当于把后背交给了别人,这是何等的光明磊落,又是何等的胸襟坦荡啊!
却遭尽了猜疑。
皇帝见到他脸上的心寒,脱口道:“可是你只要想,随时就能做到!你让朕如何心安!”
你终于说出了口,这层窗户纸终究被捅破了,夜轻寒悲愤的质问:“所以,皇上就假借寻找名医之名,却遍布臣不能人道的消息,毁了臣的声誉?”
“那是太后干的,不,是薛英华做的,她借朕的手来一步一步蚕食你,想削弱朕的左膀右臂。”
“呵!”夜轻寒自嘲,“皇上明知道却并没有制止,反而暗中推波助澜,彻底让此事人尽皆知,让臣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皇帝张了张嘴,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事实上他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那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臣不知道,臣只知道,皇上是我这辈子唯一衷心的主子,臣从不怀疑皇上的心!”
皇帝在这一瞬间,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
但他想到那些刺耳的话,又心声不平:“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议论朕的?他们说朕若是没有你,就坐不上这个帝位!”
“朕是五皇子,当初还是一个被父皇不看好的皇子,甚至被父皇贬谪去了平安郡,这辈子都做不了太子!”
“可是朕当年也很努力啊!努力的读书,努力的让自己优秀起来,努力的让父皇看到我!他为什么看不到我呢?为什么他的眼中永远只有太子?”
“朕,也是他的亲骨肉啊!为什么他就那么不待见我...”
“后来朕抓住了机会,终于坐上了帝位,明明朕如此优秀,聪明才智,心机智谋,样样不输,明明朕是凭自己的实力坐拥江山。”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你,因为你杀出了一条血路,为朕抢来了这片江山?凭什么?朕如此优秀,为何还是被人无视?”
皇帝仿佛入了魔,歇斯底里的呐喊:“父皇眼里只有太子,他们的眼里只有你,那朕是什么?是什么?”
这些阴影,伴随了他大半生,即便如今当了皇帝,午夜梦回,依旧会被惊醒。
夜轻寒从来不知道这些,眼前的皇帝与洛子殇,在某些地方莫名的相似,他们骨子里都是自卑的,从小被人瞧不起,他们渴望被认可。
可是,这也不是皇上可以加害自己的理由!
格局小了,胸襟不够,容不得人。
夜轻寒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里一只攥着的兵符:“皇上,是不是臣交出了兵权,就可以让皇上安心了?那臣愿意交出兵符!”
皇帝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夜轻寒竟然这么轻易的就交出了兵符。
他的神情甚至有一丝不屑,仿佛手中能号令五十万兵马的兵符,只是一个垃圾。
他似乎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今日终于找到机会交了出来。
夜轻寒恳求道:“只求皇上看在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了晴儿,让臣带她回家,她腹中怀了孩子,随时可能生产。”
他语声哽咽,跪了下来,高举双手,托着那枚兵符跪行在皇帝的面前:“臣真的很担心她,愿意用一切换她平安!”
皇帝不由得握紧了双拳,看着这枚兵符,内心十分纠结。
他是愿意相信夜轻寒的衷心,可是旁人说的也有道理,只要夜轻寒想反,他随时可以反,并且只要他造反,谁也挡不住啊!
皇帝伸出手,想要去拿那枚兵符。
可是拿到之后兵符给谁呢?放眼整个朝堂,竟无一人让皇帝相信,而且如今外敌环伺,谁能阻挡外敌?也只有眼前坦荡磊落的战神夜轻寒!
将要拿到的时候,皇帝忽然一收手,重重的捶在了床上。
“罢了!朕愿意信你!”
“朕答应你,再也不听那些谗言,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有一丝猜忌之心!”
“朕与你乃是结拜兄弟,当初结义的时候,朕也是怀着是一片赤诚之心的啊!”
皇帝勉强撑着身体下床,用自己的手握着夜轻寒的手,把兵符握得紧紧的,“你是我大梁国的战神,兵符自当由你保存,朕把江山和性命,全都交到你的手里了!”
说完,皇帝扶起了他。
夜轻寒心中挂念苏芷晴,第三次追问:“皇上,晴儿呢?为何一直不见她?”
皇帝眉头拧起,的确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侍卫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进来禀报:“皇上,夜王妃被人劫走了,属下4人拼死也没能护住王妃,已全部殉职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头一垂,也死了。
这人竟然是皇帝派出去协同传旨的4个暗卫之一,撑着一口气回来报信的。
怎么回事?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