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班外。
十几张纸条被老刘发了下去，基本三四个人围在一起看一张。
便利贴上的知识点誊抄的干净工整，字迹大气娟秀，重点还专门用红笔标注，看着就赏心悦目。
直到有人把便利贴转到反面，奇怪的“噫”一声，说：“背面也有字。”
跟正面娟秀的字迹不同，后面的字迹狂放不羁，锋利锐气。
“这是班长的字吧……写的什么？”
混在人堆中的周兆林过来看了两眼，一眼认出来，“是他的字，上面写着多喝水多喝水多喝水。”
“那你看看这张呢，这张背后也有字。”
周兆林挺直了腰杆子，得意的看过去一眼，轻松认出来，“休息十分钟。”
“这张也有！”
“提醒我写班级日志。”
“这张……”
“周四别忘了值日。”
“……”
“香菜应该从地球上灭绝。”
“……”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
“别熬夜，早上起不来我可不叫你。”
周兆林念完，感受到走廊上空气的忽然安静。
整个人一顿，捂着嘴，“沃日。”
“这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兆林匆忙解释，“不是！哎呀你们别想歪！我知道内幕真不是！”
周兆林不知道沈斯礼让不让说江知笑在他家借住的事情，于是编了另一个借口，“打电话叫醒服务知道吧？这是……这是为了学霸间的共同进步！”
沉默一会儿。
“好甜，我说真的。”
忽然有人说。
其他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
江知笑想揍人，“你早想到了是不是？你怎么不阻止我？”
“你答应的也太快了。”沈斯礼懒洋洋的，丝毫不觉得羞耻，“看就看了，又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说是这么说。
在写知识点的便利贴后面写点温馨提示怎么了。
多么真挚的同桌友谊。
但重点在于——
“反正很怪。”江知笑说，“感觉我的秘密花园被人发现了。”
沈斯礼问，“那我再给你写一点？”
江知笑摇了摇头，说，“不一样。”
便利贴背面的话有一半是沈斯礼自发写上去的，也没跟她说。她是在某一天早上忽然发现了这个枯燥生活中的小惊喜。
然后她才让沈斯礼每背完一张就要写上一句话。
但让沈斯礼直接给她写就没什么意义了，感觉像是请了个无偿的代写老师，给她写了一堆漂亮的字。
江知笑自己劝慰自己，“算了，不用给我写，反正还是我的。”
沈斯礼若有所思的点头。
-
进入十一月，班上整体积极性强了很多。
以前苏茉还有事没事约她去校外喝个奶茶什么的，现在吃饭都不跟她一块了，天天抱着书跟齐铭宇两个人卷来卷去。
两个人成绩差不多，因此组成了学习小组，谁完不成当日任务，就要给另一个人五块钱。
找不到人吃饭的江知笑只能跟沈斯礼一起，偶尔还有他的朋友们也会跟去。
饭桌上，封楚航泪眼婆娑的一瓶接一瓶喝着美年达，“那个齐铭宇，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天气越来越冷，江知笑换上了厚厚的衣服，裹得像个大企鹅，淡定的劝慰，“缘分这个事说不准的，不要强求啦。”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封楚航抱着周兆林嚎叫起来，两个人很吵，刚嚎了两句就被隔壁桌数落了。
两个人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还不如不说。”
沈斯礼嗤笑一声，给江知笑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杯热水暖手。
江知笑抱着碗看笑话，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肖宴。
他也来吃面，跟她隔了两桌。
大家都一起出去玩过，江知笑就想叫他过来拼桌。
肖宴人是来了，却没坐下，看了一眼江知笑周围的几个人，苦涩的说，“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封楚航起哄，“干嘛啊小燕子，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非得出去。”
肖宴苦笑，“一点点小事，你少夸张了。”
然后对江知笑指了指外面，“我在外面等你。”
江知笑一愣，下意识看了沈斯礼一眼。
他眼神流转向外瞥了一眼，懒洋洋的颔首，“可以。”
“……”
说实话，沈天香这个样子像下凡的高贵狐狸精在勾引人，很美。
但这话什么意思。
搞得像是她在征求沈斯礼意见似的。
江知笑翻了个白眼，拿着手机出去了。
她走后，封楚航和周兆林对视一眼，立马开始表演双人转。
“呦呦呦，这家庭地位怎么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啊？”
“可以啊你，咋做到的，是不是该改口了。”
“闭嘴吧你们。”沈斯礼没好气的说。
他侧眸，远远的看了一眼店铺外的两个身影，尽管想去听墙角的欲望折磨的他快疯了，表情也依旧风轻云淡。
“我同桌，我开开玩笑也就算了。”
“你俩少跟着瞎起哄。”
面馆外。
江知笑跺着脚，往手里哈着气，“宜川冬天还挺冷的。”
“可能你不适合这里，十二月后会更冷。”
肖宴擦了下眼镜上的雾气，短短的叹了口气，“我来找你就是想问清楚。”
“什么？”
“就是……我就直接说了。”肖宴说，“咱们两个未来有可能吗？”
“……”
江知笑愣好久。
她在冷风中慢慢反应过来这个可能是什么可能，心情一下复杂起来。
她好久没发过好人卡了，想半天竟然找不到什么比好人卡委婉一点的台词拒绝。
最后憋出来句，“……你这也太直接了。”
肖宴苦笑，“我也想委婉点，但是你对这方面好像看不出来……加上你也快要离开宜川了。”
江知笑又被戳到了不愿面对的伤心事，沉默了会儿，“不好意思。”
肖宴又摘下眼镜擦了下，“OK……OK，我懂了。”
又沉默一会儿。
“回去吃饭吧，外面确实很冷。”他说。
两人一起回到饭馆。
大老远，肖宴就看见某人盯着门外望眼欲穿。
肖宴叹了口气，“论坛诚不欺我。”
江知笑惊了一下，立即追问，“论坛又写什么了？”
肖宴示意她凑过来点，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