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笑瞪大了眼,“这么便宜?”
沈斯礼危险的眯了下眼,“你很了解?”
“我看里写都是几十上百万!”
她音量逐渐走高,从文具盒里拿出一张印着七中北大门的水卡,重重拍在沈斯礼桌上,“女人,这是我的黑卡,跟了我,你就可以得到它!”
“……”
“……洗洗脑子吧大小姐。”
他说完,没给江知笑反应的时间,把钱遮好了又放回她桌上,“你笨蛋吗,带这么多不怕丢?晚上拿回去。”
江知笑撇了撇嘴,慢吞吞的哦了声,把钱放到书包夹层里后,解释了句,“这是我开学带过来充饭卡的,谁知道食堂那么难吃,根本没用上。”
然后就一直夹在书里,忘了带回去。
说到这儿,江知笑顺势问了句,“你今晚还回家练习吗?”
沈斯礼点点头,嗯一声。
江知笑握着小拳头挥了挥,“同桌加油,等你比赛的时候我会专门去给你喝彩的。”
“那我也……”
他忽然想到她报了三个项目,上午是她,下午是她,翌日上午还是她……顿了顿,“我会发消息支持你的。”
同桌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不理他了。
还不忘收走她的水卡。
沈斯礼也就是随口逗她,心里想的其实是他不止要去,还要学老刘那样给他同桌拉个横幅,多有派头。
谁知道一语成谶。
转眼就到了运动会那天。
七中运动会总共三天,高一高二直接停了三天课。但高三就惨了,三天早晚自习照常上,第一天还只能参加个开幕式,然后继续回班上课。
好在开幕式有节目表演,起码也得两小时。
还正好把一班最不想上的两节数学课给占了。
因此到了大礼堂后,一班整体要比其他高三班有精神的多。
没精神的只有一位——一班的班长。
沈斯礼前一天就有点感冒,但他觉得睡一觉能好,放任着没管。
结果就是第二天清早起来头痛欲裂。
吃早饭的时候江知笑感受到了他一身低气压,还当他起床气发作。直到林叔送他们去上学,车上说话时发现他声音有点哑,才惊觉这人生病了。
来学校的路上他把校服领竖了起来,下巴陷在里面,薄薄的眼皮低垂,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搞得一班整个早自习都没人敢说话。
江知笑到班后给他泡了包感冒灵,强迫他喝了。
大礼堂空调开的有点低,幸好她早有准备,把自己和周兆林的校服外套都给了沈斯礼。
沈斯礼拒绝不得,被迫接受。
“你真的不要请假吗?”江知笑小声问。
沈斯礼闭着眼,点了下头,“没那么严重。”
说完,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微微的哑,“周兆林校服几天没洗了。”
他被三个人的校服盖在位置上,像街头盖着报纸御寒的流浪汉,造型很滑稽。
一班的人知道他身体不舒服,因此很淡定,其他班的人但凡看见这一幕,都要不确定的回头再看一眼。
搭配上这句话,江知笑差点笑出来,把周兆林的校服抽出来搭在他腿上,自己的校服往上拉了拉,“我的刚洗。”
沈斯礼没说话,下半张脸都埋在衣领里。
江知笑以为他困了,声音压的更小,“你要是熬不住要跟我说哦,我让林姨给你请假。”
“嗯。”
她左手边坐着苏茉,江知笑自己也有点冷,转过头正打算借一半校服,忽然对上苏茉隐含深意的眼神。
“看什么?”她压低声音问。
“虽然我知道你俩住一个屋檐下有这样的互动是正常的。但我还是想问——你们俩对彼此真的没任何想法吗?”
江知笑严肃的瞪了她一眼,“你是在抹黑我们珍贵的友谊。”
苏茉盯着她目光看了好几秒,见她眼神不躲不闪,言辞铿锵有力,坐直了,“好吧,且信你一次。”
江知笑莫名松了口气。
沈斯礼从香草洗衣液的清香中抬了抬眼皮,往她们那里看了一眼。
又垂下了头。
江知笑和苏茉都没再说话。
开幕式即将开始,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刻意压低的讨论声,“快看,艺术c班过来了,第三排那个女生就是安可可。”
她们俩同时歪头去看。
艺术c班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往这边走来。
按座次,一班和艺术c班排在一起。
艺术班到底和普通班不一样,光看外形,男生女生整体质量都高,安可可个子虽低,混在里面还挺显眼,有种盲目自信的美。
江知笑匿名发的帖子起到了很大的用处,假装路过理科一班的人越来越少,去艺术c班那一层楼上厕所的人越来越多。
安可可对此接受良好,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他们班挨着顺序在一班前面坐下,安可可的位置刚好在苏茉前面。
她没注意到身后是熟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男同学聊天,“不行,我周末要练舞,不能出去。”
“国庆节也不行,国庆我要闭关练舞。”
“过年也不行,过年我要回姥姥家练舞。”
男同学叹了口气,“你还能更委婉点吗。”
安可可耸了耸肩,“你是个好人。”
苏茉第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江知笑跟着掩唇,没忘提醒苏茉小声点。
男同学有些尴尬,看了她们一眼,不再说话了。
安可可扭头看见她们,又看见旁边裹得严实的沈斯礼,眉毛挑了挑,小声问,“他干嘛呢?cos伏地魔?”
江知笑悄咪咪的说,“是cos流浪人。”
沈斯礼把校服一掀,露出光洁的下巴,面无表情:“我听得见。”
两个女生同时闭嘴了。
安可可本质上还是有点怕他们这种社会哥,悻悻的转了回去。
江知笑眼睛转了一圈,怪异的问,“你没睡?”
他嗓音比刚才更哑,发出一声粘稠的“嗯”。
静了静。
“那我在此之前说的你也都听见了?”江知笑抱着一丝侥幸问。
他侧过头,漆黑的眼在昏暗的礼堂中越发晦暗不明,教人辨不出喜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