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姐，有事？”尉西谨的声音淡漠而疏离。
“看来你对我还是有印象的嘛！我的咨询室在A大，不知道你今晚是否有空过来一趟？我想关于你妹妹最新的诊疗结果你应该会感兴趣。”雷书炎显然对他的冷漠并不在意，语调轻快而笃定。
“你可以发到我的邮箱上。”尉西谨不想将晚上的时间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好吧，想约你见一面真难！”雷书炎语带惋惜，继而她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等会我加你微信，你通过一下然后把邮箱发给我。伯父让我接手西妍的心理治疗，还让我和你对接。可惜这又是一场父有意子嫌弃的独角戏。”雷书炎解释一番后还不忘调侃一波尉家。
“让雷小姐见笑了，西妍辛苦你多上心关注。”尉西谨客气回道。
“行吧，不过西妍还得你们多关注，毕竟是亲人，她最近的心理状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具体的诊疗结果我会通过邮箱发给你。”雷书炎负责任地提醒他。
“好的，谢谢雷医生。”尉西谨对雷书炎的称呼转变中带上一丝尊重。
这份变化让雷书炎极为满意，挂断电话后嘴角上扬露出轻快的笑容，能得到尉西谨的好印象起码比相亲局的抗拒算更进一步。
尉家，不是谁都能拒绝的橄榄枝。就算她是雷氏的公主，可是要真正的掌权，手中的砝码还远远不足以占有绝对的优势。不过如果能和尉家联姻或者和尉西谨交好，结果自然大有不同。
——
下午三点半，“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
“请进。”季晚秋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连妍推门走进去。
“季总监，有您的快递。”不知是她的性格使然还是因为刚进入职场，她脸上总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亲近不抗拒。
“嗯，放在桌上吧。怎么样？还适应吗？”季晚秋还在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还行吧，现在还在熟悉的阶段。”连妍愣了一下才回复她。
“谁在带教你？”
“章工老师。”
“你俩都是搞设计的，多向章工取经。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季晚秋简单嘱咐一句便不再理会她。
倒是让连妍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领导会对新人多关心一句，正期待着能得前辈多提点一句，结果她只是简单地不经意问一句，这高开低走的节奏还是让她稍稍有些失落。
她礼貌地点点头便退出办公室。
五分钟后，季晚秋终于将投向电脑屏幕的目光收回来，看一眼手机。
除了工作信息，还有尉西谨发来的消息：晚餐想吃什么？
“日料。”季晚秋回了一句，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看到他的消息，对于下班终于有很强的期待。
微信消息铃声响起：好，我来订座。
不到5分钟，餐厅预订成功的信息便发到她手机上。
尉西谨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回她消息，难道他都不忙的吗？
季晚秋忍不住开始想他，有些无心工作，寻思着稍微摸个鱼，拆开刚刚连妍拿进来的快递。
拆开包装，是一份文件袋。撕开封口，从里面拿出一沓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张张都是她！
看到这些照片，她的血液瞬间仿佛一夜飞霜般尽数冻结，通体发凉，心口发寒，就连冷汗都开始细细密密地不断从额头、后背还有鼻尖冒出来。
她瘫软般跪坐在地上，翻着照片的手指哆嗦，一张又一张，一遍又一遍，木然又惊恐地看着上面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直到最后一张。
回忆流转，陷入荒诞恐惧而又光怪陆离的胡思乱想中。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提醒着她这个世界还有一群人的存在，在他们面前她曾经裸露得毫无尊严。
突然来电提醒的铃声打破这让人心神巨震不寒而栗的气氛，铃声响了许久她才从臆想中回过神来。
但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看都没看一眼手机屏幕便接通电话。巨大的冲击让她仿佛全身脱力般虚弱恍惚，未置一语，等着对方发话。
“季晚秋，我这里显示快递已签收，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里面精彩的内容？没想到吧？”那是柳意柔充满恶意和幸灾乐祸的声音。
明明手机就在耳边，听到的声音却仿佛在风中飘摇，时大时小。
好半晌，季晚秋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你啊。”
“没错，我早提醒你不要计较那么多，是你逼我不得不拿出这份压箱底的东西！”柳意柔咬牙切齿。
“这些照片你怎么会有？”季晚秋表情仍旧无波，双眼无神，语速迟缓地问着，就如一只失去灵魂地提线木偶呆滞机械。
“你别管我怎么会有，倒是先想想自己要怎么做吧？”柳意柔冷冷地说道。
“你想我怎么做？”
“撤诉！”电话那头的柳意柔这两个字说得停顿分明，银牙都要咬碎。
“如果我不撤诉呢？”季晚秋这时眼睛里的神采才慢慢重又凝聚起来，思绪走上正轨。
“两天内我没收到撤诉的消息，这些照片将会出现在网上每一个角落！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柳意柔眼里俱是愤恨，威胁着她。
“你别忘了你诽谤我的证据都在我手上。”
“和你相比，即便我因为诽谤而入狱，也只是那么短短两三年，出狱之后我还是可以过我光鲜亮丽的日子。不过要是这些照片流到网络，估计你这辈子也就完蛋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尉西谨两人最近打得火热，你觉得尉家能接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世人眼里的儿媳妇吗？”柳意柔邪恶又嘲讽的语气像把剪刀，似乎要把她的尊严一寸一寸剪碎放在她脚下碾压。
“我还以为当年这些照片已经被我尽数销毁，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啊！”季晚秋没理会她的威胁，犹自感慨道。
“哼！不要以为当年只有你家神通广大！”柳意柔不屑地讥讽。
“留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想起用这个来对付我？仅仅是因为我要告你？”季晚秋觉得柳意柔竟然变聪明了，刚刚的试探竟然没落套，没讲出照片的出处。
“本来我也没想做人做得这么绝，不过是你逼我罢了。”柳意柔脑子上线后，对她的问题竟然都没有正面回答。
“我可以撤诉，但你要把这些的照片原件都当着我的面销毁。”
“不不不，你别忘了这些照片对你的伤害是致命的。撤诉，我只会保证不会流到网络。”柳意柔开窍后还挺难对付，还知道拿捏关键的把柄，处处朝对手的要害下手。
“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销毁？”季晚秋对她智商猛涨有些意外。以她这么爱面子的性格，应该会对牢狱之灾非常避忌才对，现在竟然连她不撤诉的打算都做好了。
“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当着你的面销毁，当然你掌握的所有诽谤的证据也要当着我的面销毁。”
“什么事？”
“你先撤诉，撤诉之后我再告诉你。”
“行，我知道了。”
“记住，我给你的时间是两天，两天我没有收到撤诉的通知，这些照片绝对会上热搜榜！”柳意柔狠厉地扬言，大有一副她不照做便等着鱼死网破的架势。
“嗯。”
季晚秋挂断电话，坐在地上靠着办公桌发了好一会呆才将这些照片尽数收起来，装进文件袋里封好。
神色冷凝，眼神却不再呆滞，眼里缥缈的光透露着她正在细致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