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秋随温少言来到他们家的书房,正好连王净其的电脑和手机一起看。
确实如他所言,电脑里除了工作上的设计稿和效果图之外,干净得连多余的一个字符都不存在。
手机亦如此,只不过相册里多了一些看起来并不像是工作上的手稿,有胡乱画几笔的抽象风,也有景观速写,不过这些景观都是溪岑本地的风景,似乎没什么特别。
聊天记录非常单纯,只有工作上和处理事务的对话,甚至连好友群都没有。
这人干净得连感情都无法从手机电脑这样的私人物品体现,似乎除了工作便没有别的事情可干,简单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却让季晚秋觉得如果不是在刻意隐藏某些东西,便是这个人只在意工作。
“会不会是他有时常清理电脑和手机的习惯?我们可以查得到记录吗?”季晚秋沉思着问道。
“电脑的可以,手机不行。你等等。”温少言说着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对电脑的记录进行地毯式地扫描,果然搜到十多条清理记录。
虽然记录不多,却很规律,基本每月一次,估计手机也是如此这般。
季晚秋知道暂时还查不出什么来,只能继续观察。
很快便听到齐忆迎吆喝开饭的声音,两人离开书房。
还未走到餐厅,已经能闻到饭菜飘香的味道,让人胃口大开。
齐忆迎的厨艺真如季晚秋所言,短短时间便做出六菜一汤,荤素相间,香辣的、清淡的、酸甜的都有,口味多样,色香味俱全,视觉上还赏心悦目。
季晚秋不由发出一声赞美的感叹,眼神亮闪闪得让齐忆迎忍不住笑道:“晚晚,一会多吃点,这道水晶猪蹄冻还是我和你爸爸学的呢,尝尝有没有你爸爸的水平?”
季晚秋心头微震,夹了一块猪蹄冻放到嘴里,有熟悉的味道,却不是完完全全记忆中的味道,带着齐忆迎对于这道菜的理解,即便是这样她已经很满足很感动了,心底微酸而温暖。
她掠掉心中的苦涩一展笑颜,“齐阿姨,这道菜绝对不能让我爸吃到,不然他尾巴都要翘上天的,让他知道他教得这么好!”
齐忆迎朗声大笑,“晚晚,就你嘴甜会哄人开心!”对于爱烹饪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用心烹饪的菜肴被食客认可更为开心的事,听到这话她自然心花怒放。
有嘴甜还会逗趣的季晚秋在,这顿饭温家人比以往都热闹许多,吃得其乐融融,两老心情极好。
饭毕,温百嗪泡茶消食,递了一杯给季晚秋,略含深意地看着她说道:“你爸的事我其实早就有所耳闻,这件事估计与北旗的宁垣脱不开干系。”
季晚秋眼底的光震了一下,眼含疑虑看向温百嗪,他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宁垣这个人她亦有所耳闻,宁阙的亲生大哥,北旗集团的大公子。不过为人十分低调,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宁家一直以来都对外宣称其在国外读书,导致外人纷纷认为宁家这位大公子不会接手北旗进入家族企业。
温百嗪无奈摇摇头笑道:“你爸做的决定无人能左右,但是我这个老友这么多年来都替他不值。”
“我不像你爸,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太过周全,最后选择隐忍。”
“晚晚你有你爸爸坚毅的品质,也有年轻人的热血,叔叔能听得出来你也是不相信你爸会是主动犯下这么大事的人,而且你应该也在暗中查着这件事,才会和你透露这点。”
“只是你切记,宁垣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千万不要靠近他,主动和被动都不行!”温百嗪说这句话时,语气特别凝重而严肃,眼中警示的意味满满。
季晚秋心神一震,点头道:“谢谢温叔叔,我知道这件事其实是爸爸为了保护我们一家才扛下的,我更加懂得保护好自己才能让爸爸有重新翻案的机会。”
温百嗪看出她知道事情的重大和危险,才放心地点点头。
季晚秋思索片刻,转而问道:“温叔叔您是怎么知道此事和宁垣有关?”
“这事本来我只知道是和宁家有关,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不过是在一场酒局上,宁垣的一个属下喝多了不小心透露出来我才知道。”
“温叔叔方便透露为什么要和宁垣下属应酬吗?”虽然她觉得温百嗪不会害她,但事关爸爸,季晚秋不得不问得更清楚详细。
温百嗪年过半百,久经世故,一眼便看出她心中的顾虑,失笑道:“我虽然不是商界的人,不过商界却离不开我,那次是北旗想聘我作为顾问。”
帮齐忆迎收拾完碗筷走过来的温少言听到这话,忍不住撇撇嘴角道:“你别听这老头子又在这自吹自擂,不过仗着以前商学院教授的身份出来坑蒙拐骗!”
“我刚逗得叔叔阿姨这么开心,你这张嘴能忍住半天不拆台不?”季晚秋状似责备,实则知道温少言这是替他爸解释得更清楚。
温百嗪能透露给她这些内幕已经是仁至义尽,他虽然视爸爸为挚友,却也有妻儿和自己的生活,没有义务和身份追查真相,这事还得是她来。
“忍不了一点!”温少言在他老爹面前那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端起他爹的茶杯一干而尽。
“谢谢温叔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对我很重要。早知道您懂我就不用去死撬我爸的嘴了!”季晚秋没理会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转而真诚地看着温百嗪说道。
“站在你爸的角度,他这么做是对的。但是我不是你爸,是你爸爸的朋友,我比你爸爸更看得清楚你的能力和毅力,才会透露给你。但凡你不争气一点,叔叔都不会告诉你的。”温百嗪笑道,目露欣赏之意。
“温叔叔,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在抬举我!”季晚秋一副你懂我的兴奋样,差点没上前给他一个熊抱,一下子把温百嗪逗笑出声。
季晚秋和他们再唠嗑一会便提出道别,她下午还有约,自然不好久留。
齐忆迎闻声从厨房赶出来送她出门,还一个劲地邀请她以后有空常来家里陪陪他们两老。
她走后,齐忆迎转回身一脸不争气地看着在后头默默注视的温少言:“怼我们的时候那叫一个冲锋陷阵片甲不留,怎么追女孩子的时候呆头呆脑温温吞吞!”
“妈,我哪有?”温少言不太自然地摸摸鼻子,心事被这两个老家伙看透的感觉太尴尬了,以后连怼他们的底气都有些不足。
“切!瞧你那怂样!还不敢承认!你看看你从头到尾有主动挑逗她吗?男人不大胆,女人不上赶!你懂不懂啊?”齐忆迎对他这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谨慎做派一脸鄙视,想当年他爸可是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
“妈,你这和流氓有啥区别?”温少言自然是不认同自家老妈那用力过猛的追求法,两代人的代沟让他不想和她们过多探讨,一脸不耐地转身回房。
齐忆迎看着他的背影,眼瞪得极圆,喊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