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贼呢?这眼睛都快赶得上大熊猫了!”恬恬看着刚走进茶水间的季晚秋,呷了一口咖啡。
季晚秋眼皮耷拉着,眼下乌青用粉底也遮不住,泡起一杯速溶咖啡,一边搅拌一边伸个懒腰,推了推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脸疲惫地开口,“没办法,最近不是要准备竞聘吗?”
恬恬了然,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竞聘?”
“下午。”
“祝你好运,等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登登作响的高跟鞋声打断,人未至,浓郁的香水味先飘进来。恬恬撇撇嘴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关系户来咯!”
“晚秋,下午的竞聘准备好了吗?期待和你同台竞争哦!”蓝婧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季晚秋神色毫无变化,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连和她说话都懒得开口,只从喉咙挤出一个音节,“嗯。”
蓝婧显然对她淡然的反应不太满意,不依不饶地道:“听说这次是陈总亲自把关,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季晚秋实话实说,倒是让蓝婧无话可说。
她仍旧不死心道:“还以为你一如既往自信呢。”
“担心和自信有关系吗?”季晚秋不解。
蓝婧自觉无趣,阴阳怪气地瞟她一眼,“倒也没有,不过希望你永远这么自信吧。”说完踩着她那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扭出去了。
恬恬朝季晚秋竖起大拇指,用口型对她说“干得漂亮”。
季晚秋一脸无奈,往下压了压嘴角,她已经见惯不怪,蓝婧这个人平素也时常有意无意针对她。而这次竞聘她同样是人选之一,可能刚刚是想干扰她的情绪?
没空深思,她转身离开茶水间回到工位准备下午的竞聘稿。
两点五十,三十楼会议室门口,季晚秋一袭黑色套裙,胸口一枚金色蜻蜓胸针,头发整齐束在脑后,干净利落,一扫早上的疲态。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缓缓走进去。
除居中的那个座位,一应人员都已到齐,全员正襟危坐,气氛冷肃,整个会议室只听到翻阅资料的声音。
三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拉开,陈总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居中位,直言道:“开始吧。”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季晚秋走上台去抽签,同场竞聘者共三人,她抽到第三的次序,蓝婧抽到第二,当场公示后便回到座位上等待自己上场。
第一位竞聘者稳定发挥,言辞流畅,无惊无险完成他的竞聘提案,在场领导显然对他的发挥表示满意地点头。
轮到蓝婧,她精神奕奕,激情饱满开启她的提案演讲。季晚秋看着她的幻灯片,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这提案不正是她今天要讲的提案吗?虽然细枝末节略微修改了点,但是其中的主题、数据、策略都是她原原本本熬了一个星期夜晚弄出来的,怎么就变成她的东西?
季晚秋凌厉地看着她,脸上虽无表情,但微沉的嘴角显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怒气。蓝婧看到她投来的眼刀,还回了一记你能怎么样的眼神,她瞬间气笑了,只是这笑看着有些笑里藏刀。
转瞬她便收回眼神,现在还不是计较的时候。下一个便轮到她了,她该拿什么上去讲都是个问题!她不能放弃辛辛苦苦准备一个月的竞聘,更不想放弃升职运营总监后直翻一倍的薪水!
蓝婧显然比第一位竞聘者表现得更出色,甚至获得一些领导的掌声,她满脸笑意走回座位。
这二十分钟仿佛就喝一口水的时间,季晚秋意识到该轮到她了。她缓步上台,连好设备,打开灯片,清了清嗓子。蓝婧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手?
只见她非常平稳地进行开场白,一笔带过进入正题,有条有理地开始进行竞聘演说,而她准备的提案竟是她没有见过的主题。难道季晚秋原本准备的提案不是她刚刚上台讲的那份?她临时换新主题?看她这副头头是道、有条不紊的样子也不像是临时换的?观点和策略均有数据支撑,临时换能准备得这么充分?
季晚秋没空理会蓝婧投来的诧异目光,不去看她越来越沉的脸色。她必须专注在提案的演说上,毕竟这并不是她原本准备好要演说的提案,虽说也是她自己一手操刀,但没有打好腹稿提前演练过,临场发挥必须非常专注,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讲,越没底气越要稳。还好她做什么事都喜欢做好两手准备,不然这次竞聘基本歇菜。
发挥尚算平稳,不过精明的领导一眼便能看出问题所在,她内心其实有些焦躁。在场评委交头接耳一番,陈总先发话:“你的提案看起来并不成熟。”
季晚秋点头,“确实,我还缺一个关键的数据。”
陈总并没有给她留丝毫情面,皱眉看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季晚秋暗道不好,但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领导:“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收集整理这方面的数据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陈总直言:“竞聘通知一个月前就发布了,这不是理由,你这份提案让我比较失望。”陈总一向洞见深刻,赏罚分明,这句话算是比较严重的指责了。
季晚秋知道自己再解释也没用,她没再说话,回到座位上等待下一个环节。
蓝婧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走下来,她就坐在她旁边,还低声和她说了一句:“还不错,挺自信的!”
季晚秋冷沉着脸,言辞陡然变得犀利,“你也是,希望你永远都这么自信!”蓝婧对她以牙还牙的口舌反击有点吃惊。
然而,她不知道这还不是真正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