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溪一身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骑着马离开了。
薛蛡目送她离去,也许是因为小疯子在神京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坏名声大过好名声的那种,没人和他玩,沈怜溪无意间闯入他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涟漪,薛蛡可能不太明白,这种离别的情绪,日后在他身边,会上演的更多。
薛蛡回到了府里,薛洋看着他情绪有些微微的失落,问道:“怎么,沈姑娘走了?”
薛蛡点点头,道:“估计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她和我说凉州有了变故,她要和沈老将军回去。”
薛洋想了想,的确,圣上今日得到了消息,看起来已经选定了人员前去,他点点头道:“不见也好,姑娘家家的,总是陪着你,太过于亲密,你不在乎不要紧,但是人家不能不在乎,日后出嫁还是要好名声的”
薛蛡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已经很极力的在躲避了”
薛洋道:“我知道,说起来,这位沈姑娘真不像十七岁的人,她更像十二三岁的心智”薛蛡点点头,这姑娘真就不是那种看上去就很成熟的人。
薛洋摇摇头道:“好了,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凉州之事我们参与不上,也不值得我们参与。”
薛蛡点点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薛洋也不打扰他,就安静的看看他。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这是薛洋的想法。
但薛蛡则是在考虑前一段时间九歌给自己发来的情报,称江南有异动,薛蛡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去一趟,好好的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手段。
薛洋起身道:“我去教五弟文章去了,三弟慢慢思索吧!”说完拍了拍薛蛡。
薛蛡点点头,对着薛洋道:“大哥慢走”看着薛洋离开后,他还是决定,过段时间亲自回金陵一趟。
“有些事总要算的!”这是薛蛡心里的想法,儿时之事,他可一桩桩,一件件记的清楚。
翌日一大早。
薛家人正在用饭,就听见有人过来通报,道:“大爷,有内侍公公找您”
薛洋放下碗筷,立刻起身,薛蟠在一旁疑惑道:“什么大事?让大哥连饭都不用了?”
薛蛡想了想,道:“估计和安南那边有关,如今和大哥有关的事,也就这么一个!”
薛蟠不乐意了,道:“不是,出征安南的人还有我一份啊,为何圣上总是找大哥不找我啊!”
薛蝉这孩子说了句大实话扎了薛蟠的心:“因为二哥你没有大哥长的好看!”
薛蛡在旁边点头道:“小五说的对,这个我赞同!”
薛蟠在一边气的脸色通红,宝钗在旁边掩面而笑。
薛母看着几个孩子玩闹,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大哥是公事,蟠儿你也是,好好的说这些做甚?快用饭!”
没大一会,薛洋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道:“二弟,换上衣服,速速与我入宫”
薛蟠扒拉两口立刻起身,对着薛母行了一礼后离开,薛洋也站在门口行了一礼,两个人并肩离开,薛母道:“你大哥整日都是公事,何时才能成家立业?唉,也不知道今日是为了什么!”
薛蛡想了想道:“看大哥面露喜色,且如此急忙进宫,这件事不是小事,但以圣上对大哥的恩宠,没有大事绝对不会让大哥二哥一起进宫,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大商开疆拓土了,联系起来,恐怕是安南一地被打下来了。”
宝钗大喜,道:“如此一来,那二位哥哥岂不是位居首功?”
薛蛡摇摇头道:“妹妹你想多了,首功是那些出征的将们的,而且功勋大哥不会要,他更看中的,是安南那一大片土地”
宝钗想了想,也就大致明白了薛蛡说的话的内涵,却也只是有些可惜,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现在家中就很好了,若是在往上升,那的确太招人眼球了。
正如薛蛡说的那般,安南被打了下来,圣上邀请薛洋上书房议事,就是看安南一地如何安排。
“安南一地平定,如今连南安王的军权朕也将其缴了,安南一地在无大患,大商拓土,安侯居功至伟,宁侯亦劳苦功高,可有什么想要的?”
薛蟠本来想回话,但是薛洋不着痕迹的拉住了他,薛洋回道:“圣上,劳苦功高的是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士,我等只不过是说了公道话,举荐了些许人,算不得劳苦,如今安南以定划入大商版图,臣为圣上贺!”
殷都摆了摆手道:“哪次一给你封赏,你这小子就和我打马虎眼,关于安南一地,可有好的建议”
薛蟠开口道:“我只听闻安南一地极湿己热,瘴气弥漫,此地难不成还有什么大用?”
薛洋点点头道:“二弟,可还记得为兄幼时带你所拔之草?可还记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薛蟠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他还小,跟在大哥身后,两个人在花园里玩,他只记得草木茂盛,大哥就告诉过他,日光所照之处越长,不管是粮食还是草木,都会繁盛,若是水流充足,会长的更多。
薛蟠终于记了起来,他道:“大哥的意思,是说安南和江南差不多,都可以成为大商的粮仓!
薛洋点点头,圣上听的稀里糊涂的,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个字,就是粮仓。
圣上之所以不动江南,就是因为两宋时期,江南一地经营的太好,“苏湖熟,天下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也一直在头疼,寻找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来代替江南,如今他算明白了,安南这个地方,早就被安侯盯上了。
“圣上可还记得占城稻?”薛洋一句话,几乎是成了一道重锤,捶到了圣上的心坎里,占城稻一年三熟,若不是宋朝后期战乱频繁,这占城稻早就布满天下了。
殷都兴奋的站起身来道:“师弟是说,安南有占城稻?”
薛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殷都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天不绝我,如今大商,可有了更多的生机,百姓在无饥馑之灾!”
薛洋看着有些失态的殷都,也是灿然一笑,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那些百姓变得更好吗?
经过一番不为人知的商讨后,薛洋和薛蟠从上书房里退去,只留下一个还在兴奋的殷都,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有把握对江南那群人动手了。
薛洋和薛蟠回到府上后就分开了,薛蟠回到自己的府上去了,那里还有人在等他,毕竟,他身为虎啸营的主将,身边的事也不在少数。
薛蛡在房内正在思考东西,能让他想不明白的事一定不简单,他眉头紧锁,看着一封书信,过了许久,他的眼里红芒愈重,整个人都在发抖。
“真是找死啊,明知道我和大哥不会手软,还敢如此,真是活腻歪了,看来,这次我必须去一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了!”
与其说薛蛡在生气,倒不如说是他那骨子里的不安分又在活动了,就像他自己曾经说的一样: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薛洋这边正在给薛蝉讲解书中含义时,就听见有人来报道:“大爷,门外来了两位老者,其中一人姓齐,自称您的老师。。”
薛洋脸上露出惊喜,立刻起身道:“老师来了?如此大的事也缘何不与我说一声?快快快,速速带我去!”
薛蝉就感觉大哥宛如一阵风般从自己身边经过,半晌后不见了踪影。
门口,两位白发老人正在门口等候,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止不住的点着头。
“洋儿这小子,做的不错,我上次来神京城时,这里还是百废俱兴呢!瞧瞧如今,都已经人来人往了。”
旁边的灰衣老者道:“老爷,您也老了,小爷如今都已经功成名就,岁月匆匆不饶人啊!”
旁边的老者笑道:“不服老不行啊,当年老夫也是骑着马来到这里,如今却也搭了马车。”
“老师!”打开大门的薛洋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老师,如今他也老了不少,本来硬挺的背都已经微微佝偻了。
“哦,洋儿!”齐铜看着一袭白衣赛雪的薛洋,满眼含笑的道。
薛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齐铜道:“让老师在此苦等许久,是徒儿之错”
齐铜赶紧将他扶了起来,道:“我知你忙,故此次来,并未通知任何人,如何怪得了你?快起快起,如今倒是长的愈发好看了!”
薛洋从地上起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齐铜,开口道:“老师一路可还好?还有邓伯,您可安好?”
旁边跟随的灰衣老者正是邓福,他笑道:“好好好,老奴一切安好”
齐铜笑笑没说话,被薛洋搀扶着进了薛府,薛蟠,薛蛡,薛蝉等听见齐老来了,纷纷出门前来拜见。
薛蟠上前一礼道:“齐师,许久未见了!”
幼年时的薛蟠跟着薛洋在齐铜那学了两个月,对这个老头的印象很深。
齐铜点点头,看了一眼薛蛡,道:“这孩子是?”
薛蛡躬身一礼道:“拜见师叔!”
齐铜大吃一惊道:“这是当年师兄带走的那孩子?如今也长那么大了?!”
薛蛡笑着点点头,薛洋道:“老师,您可不知,我这弟弟,在神京可是颇有“盛名”呢!”
齐铜听着薛洋揶揄薛蛡的话,就知道这孩子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就问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薛洋就附在齐铜耳边将薛蛡的“丰功伟绩”说了一遍,齐铜点点头道:“没什么大错,独独少年杀心,这却是有错的,在让别人畏惧你的威严时,切莫忘记你的仁德!”
薛蛡明白,这话的意思翻译过来不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糖嘛,他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随后,齐铜又看向薛蝉,问道:“这位是?”
薛洋道:“我五弟,薛蝉,您还见过他呢!就小时候!”
薛洋把小时候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齐铜一下子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个孩子,如今也不小了!可曾进学?”
薛洋道:“如今正是我教着的,只是我事务繁忙,教的不如老师的一鳞半爪。”
齐铜哈哈大笑,指着薛洋道:“你小子想偷懒,还找这个借口,这孩子如今进学如何?”
薛洋道:“刚开始学四书五经,徒儿教的不好,还请老师指点”
齐铜点点头,对着薛蝉考了几个问题,薛蝉对答入流,让齐铜很满意,道:“你小子,倒也不算误人子弟,既如此,老夫便来教教他!”
薛洋满脸喜色的道:“若老师肯教,蝉儿定会有更大的进益!”
薛蝉还不明就里,薛洋道:“老师教导你,才会有更大的进益,莫要迟疑,还不速速请教?”
薛蝉也是个聪明孩子,当即跪下叩头,薛洋满意的笑了,齐老一脸无奈道:“老夫只教,他不入我门下,你可记住了”
薛洋小意的哄着道:“是是是,徒儿明白”
惹得薛蟠和薛蛡对视一眼后,大笑起来。
晚饭结束后,薛洋和薛蛡进入了齐铜的房间,齐铜如今在安侯府上暂住,由薛洋陪着。
“老师,您这次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看我吧?”薛洋虽用的是问句,却用的是肯定语气。
齐铜笑笑道:“自然,我还得去见个老家伙,多年不见,不知道他活的怎么样了”
薛蛡道:“师叔想要见的,是大安宫的那位?”
齐铜点点头,道:“蛡小子,你也见过他了?”
薛蛡点点头,就把他见太上皇的事都说了一遍。
齐铜边听边点头,最后笑道:“这老小子,如今连你都拿不下了,果然是老了,蛡小子,你把那块令牌给他了?”
薛蛡点头道:“老师让我给的,我也的确不想要,所以我直接扔给他了,那老头儿还挺吃惊”
齐铜听的哈哈大笑,道:“说的对,谁爱他那些臭东西,你小子,挺和老夫我的胃口,明日,我去见他去。”
薛洋道:“老师,您如何进?那里守卫森严,您?”
齐铜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