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最后一击狠狠的砸在了薛蛡身上,惹的其余三人惊呼起来。
薛蛡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哇的一声吐了口血出来,好在墨骨玉生香拦在胸口,并无大碍,只是气劲冲击,让他难受了一会。
薛蟠看见自己弟弟受伤,二话没说当头就是一击甩手刀,这是春秋刀法里最为霸道的一击,若是用战马冲锋起来带动的力道会更大,大祭司年老体衰,一击被砸飞出去。
薛洋虽然没有出手,但是脸上的冰冷的隐藏不住的,他抬手一枪将大祭司捅了个对穿。
和尚见到这些萨满全部死亡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然后拍着薛洋道:“好小子,你这一身枪法,真不弱与杨制使与我那林兄弟!”
薛蟠和薛蛡对视一眼,这人说的名字都好熟悉,总觉得在哪听过,而且大哥对这个和尚似乎很恭敬,颇有见到偶像的感觉。
“大师,江湖传言您已经成佛,如今怎么?”薛洋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小兄弟,世间之事,三分真,七分假,洒家自有洒家的归宿,洒家未走,那就证明那里并非洒家该去之地,也未到皈依我佛之时”
薛蛡被薛蟠扶着,走了过来,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大和尚见了,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有大碍?”
薛蛡摇摇头道:“无碍,敢问大师姓甚名谁?宝刹何处?待太平时节,薛蛡自去宝刹拜访”
那和尚挠挠自己的光头,笑道:“嗨呀,小兄弟这可把洒家问住了,洒家如今无牵无挂,只是在一个小庵里清修,收了个女娃娃当徒弟,实在不值一提!”
薛蟠和薛蛡对视一眼,男和尚收女娃做徒弟,这?怎么想怎么诡异。
薛洋笑道:“二弟,三弟,你们有所不知,若是其他僧人如此,定是不守清规戒律,但这位可是无关紧要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花和尚,鲁智深鲁提辖!”
薛蟠顿时瞪大眼睛,看着鲁智深,这位可是自己的偶像啊!倒拔垂杨柳一事至今还在孩子们中口口相传。
薛蛡则不一样,薛蛡听到这人是鲁智深后,立刻纳头便拜,道:“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
鲁智深立刻扶着薛蛡起来,道:“哎呀呀,小兄弟这可把洒家弄糊涂了,这如何称的上师弟?难不成我那已经坐化的老师傅又收了徒?”
薛蛡摇摇头道:“我并非智真长老门下,敢问师兄可识得当年“入云龙”公孙胜?”
鲁智深道:“哦?公孙一清哥哥?你与我公孙哥哥是何关系?”
薛蛡咳嗽两声,笑道:“家师正和罗真人同门,我与公孙道长乃实打实的师兄弟!”
鲁智深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的确不是外人,喊自己师兄也没有错,他笑道:“原来是罗神仙门下,阿弥陀佛,我们俩的确是师兄弟!”
薛洋看着鲁智深道:“提辖,缘何到这里来?”
鲁智深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他本来在修行,听说后金国兵动,与大商交锋了,百姓流离失所,幽北沦陷,鲁智深生平最爱打抱不平,一路上紧赶慢赶,才到了幽北军阵地,而后就见三骑飞驰而出,他就知道 ,恐怕是重要人物,而金军估计出动了萨满教一类的东西。
鲁智深大步一迈赶了上去,他正要找这些邪法害人的东西,他生性崇尚公平,这种邪法害人的东西,就该铲除了去!
于是才有了这一幕,只是一个大意,让薛蛡受了伤。
薛蛡笑笑,他现在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玄微法是很奇妙的功法,不然自己老师也不会特意教给他这个。
“此战已了,大师去往何处?”薛洋开口问道,鲁智深道:“自有我可去之处,小兄弟莫要担心,既如此,洒家也不耽误诸位了,阿弥陀佛,贫僧告辞,与诸位下次再见,再把酒言欢吧!”
是完迈开大步,灰黑色的僧衣在月光下一闪,转瞬不见了踪影。
“真乃有为高僧!”薛蟠忍不住感叹道,他问薛洋:“大哥,此事之后,这些尸体怎么办?”
薛洋摇摇头道:“不怎么办,草原上的狼会帮我们处理!”
薛蛡点点头,那股气劲已经缓了过来,他道:“如今,萨满教已经覆灭,完颜祯成不了大气候了,恐怕他会用宁州四城与我们顽抗到底。”
薛洋开口道:“这是一定的,毕竟宁州最后四城是他的底牌所在,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但是他不放弃,不代表金国里面,有人必定会想顶替他的位置,从而做一些事情,战争快结束了!”
薛蟠点点头,坐在马上道:“这战已经打了快三年了,春季之时我们开战,如今夏草枯黄,秋季已到,是时候结束了!”
薛洋也道:“恐怕朝廷里的粮草也不多了,近日来的粮草一日比一日少,打完最后四城,我们也无力北伐了,估计大概率会撤军”
薛蛡也是点头,马上三年了,他如今也是快十六的少年了。
薛洋调转马头,道:“回去也好,总要去面对那些杂碎的,他们想死不代表我们也想死,家中还有老母幼妹,多年未归,也该回去看看了”
薛蟠道:“大哥想家了?三弟你想不想?”
薛蛡白了自己二哥一眼,这脑子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他回头道:“如何不想?二哥你可莫要忘了,我几岁时开始离家修行的”
薛蟠这一下子尴尬了,自己没想起来,三弟和大哥情况不一样。
薛洋笑的不行,自己这个傻弟弟,也是没谁了。
三人安稳回城,一直驻守城头的凌云昊松了一口气,他也是被冲昏了头,薛洋他们出征的时候怎么就不拦着?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
薛洋三兄弟安稳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发动了极为猛烈的攻击。
领头的是薛洋与薛蛡,薛蟠则是去截断退路去了,按他自己所说,这是有大将风范的,当年关云长就特别擅长断人退路,薛蛡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想混!
临行前,薛洋不着痕迹的将一个白色的东西塞入了薛蟠身上,众人都没看见,薛蛡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他大哥给二哥点东西又怎么了?
这宁州四城极为难攻,至金秋十月,商军也才攻下了一座城,其余三座,依旧牢牢把握在金军手里。
薛洋和薛蛡站在舆图前分析该怎么样拿下这三座城,减少商军的损伤时,这个时候斥候营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完颜祯被换了,后金国主完全不信任他了,临阵换将,他被连夜召回,派来的将领,是呼勒勃与呼格勒兄弟二人,是国主亲信。
如今的薛洋与薛蟠,已经是三品杂号将军,薛洋是虎牙将军,薛蟠是安夷将军,而薛蛡,则是虎威将军。
薛洋在战场上,亲自和呼格勒他们打了一仗后,回来就笑着道:“看起来我们离回家不远了!”
薛蛡也点点头,他们离家许久,如今终可归家矣!
为什么薛洋会那么说,其实按照完颜祯的方略,一直坚守宁州三城,那就是一块铁壁,耗费物资比拼谁的后台更丰富而已,薛洋他们肯定是顶不住的,毕竟朝堂之上不仅仅有新帝之人,还有老派的太上皇一党与暗戳戳的义忠王一党,更兼之还有腐败的四王八公勋贵一系,着实要比后金复杂的太多太多。
果不其然,出城选择与商军决战的呼格勒与呼勒勃,被打的惨不忍睹,二把手的呼勒格成功上位,呼勒勃当场毙命,整个幽北军迅速占领了其余三城,将呼格勒一行困在了宁州最大的绝地,白狼谷里。
薛蛡提议围点打援的计策得到了一致认可,毕竟这算是整个金军最有实力的一批次了,后金完颜家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利,不可能不会来救的。
不得不说,薛蛡的判断极为准确,后金居然连续派来了好几位皇子,薛蟠和薛洋横刀截杀,致使这些皇子没有一个人回去的。
六皇子完颜祯在金国宫殿里破口大骂道:“混账!这是围点打援计策,到底是谁派出这些人的,为什么不按我的计划来,按照我的计划,这些人为什么不按照我的来!”
他状若疯狂,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
旁边服侍的仆人战战兢兢的,还是他的亲卫道:“六皇子,听说命令是陛下下的!”
完颜祯颓然倒地,原来只是一个身份差距,就可以让他付出近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完颜祯的母亲本来是汉人,被无端临幸后生下了他,虽然是男婴,却因为母亲的身份不被待见,他拼命的学习文韬武略去强大自身,在朝堂上发表自己的见解,却得不到父亲的一丝亲睐,有的只是怀疑,有的只是猜忌。
所以完颜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他发动了这次金商幽北战役,前面可以说已经威逼神京城,只要他在努力一点,就可以创造出当年不下靖康的战绩了 。
可偏偏,国内生了动乱,有人反了,而且目标是那些勋贵家族,造反的,居然是那些牧民们,他们居然说为了一些羊毛,可完颜祯想不明白,羊毛有什么好抢的?
直到他看见了一位勋贵以养羊的名义,将那位牧民的羊还有草场全部占去,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背后一阵发凉,若真这样下去,他们后金国覆灭无疑!
完颜祯决定要提醒自己的父皇,他上书,他谏言,可却被父皇一一驳回,他开始觉得自己无力,原来,自己这个皇子真的一无是处。
他早就察觉到了父亲对自己起了猜忌之心,他苦笑着,在一堆残碎物中找到了一只金碗,用它盛满烈酒,猛的灌了下去。
完颜祯在心中暗自哀叹:“唉,我怕是不成了,蔺荀兄长,我计不成,乃天命也!只靠你一人,愿兄长大计可成,救我完颜一族最后的辉煌!”
当晚,完颜祯在自己的府中自尽,终年二十四岁,金帝听完后,久久不语,他没打算让完颜祯活着,恐怕完颜祯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才会自尽而亡。
他挥挥手,让人退下,而后将六皇子草草下葬,连一个最简单的葬礼都没有。
这也使得无数追随完颜祯的人心灰意冷,纷纷辞官回家,或者隐居不出 ,一时间,后金动荡不安,更显亡国之兆。
薛洋听到完颜祯自尽身亡的时候,一脸的不敢置信,连薛蛡和薛蟠都吃惊不已,要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最后的精锐还被围着,最高的统帅就已经被处决了,这是希望这批精锐覆灭还是不覆灭呢?
“不管了!反正老子要回家,看娘还有妹妹!”薛蟠大手一挥,跨出营帐,对着所有人喊道:“集合,集合!打仗了,把白狼谷里的那群人全部干掉!”
“遵命”整个大军都行动起来,马挂銮铃人上鞍,整个大军轰隆隆的朝着白狼谷而去。
“二哥!二哥!嗨呀!”薛蛡急忙去拦,没有拦住,气的薛蛡狠狠的跺了跺脚,要知道,困兽之斗,至死方休啊!
“大哥,大哥!”薛蛡走进营帐,却发现薛洋也已经顶盔贯甲,准备出征了。
“大哥,你这是?”薛蛡愣住。
“圣上派来了监军,这是最后一战,朝廷已经没有粮饷给我们了,只能打!”
薛蛡无话可说,他走出营帐,喊了没有出发的徐离过来。
“徐大哥!我请你做一件事!”
“小军师吩咐,要我做什么?”徐离开口问道。
薛蛡道:“只抢牛羊马,粮草,金银可以少一些,那些东西,都是对大商有用的!”
徐离点点头,他明白薛蛡的意思,于是拱手行礼道:“遵命”
徐离上马大喝一声:“众将士!咱们不杀人,只抢粮草,马,牛,羊!抢的越多,功劳越大!”
众将瞬间哄堂大笑,而后纷纷上马,跟随徐离而去。
薛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