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有些蔫儿,极热最后几天由于死亡人数增多,加之地震影响,联防队也伤亡惨重。基地开始大量召集志愿者,唐笑和李荣都参加了。
“我还算可以,李荣被从地里爬出来的大蜈蚣咬伤了手臂,当时就用碱水洗了,还放了血。当天没看出什么事,结果第二天就头晕恶心,去了医院又被劝回来。
现在的医院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根本没办法收人。医生让在家在观察,到了晚上就昏迷了,没办法我们又去了医院。
这次尹天麟托了关系,加之他是志愿者,费了好大劲儿才住进去。”
楚安诧异,尹天麟在电话里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他现在怎么样?”
“打了肾上腺素,但是没有抗毒血清,只能补液,等上面调派医药物资。”
楚安正好要去医院,便问李荣住在哪个病房。她看出来了,唐笑应该是刚从医院回来不久,不想耽误他休息。
唐笑皱眉,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去那么杂乱的地方被欺负,便说,“医院里的戾气很重,天天有打架的,昨天还有医生被打破了头,还是我带你去吧。”
“真的不用,我可以保护自己,你就告诉我在哪个病房。”
唐笑苦笑一声,怎么忘了小安的战斗力可是比他还厉害,但是哪里还有病房,“我们借了一个小铁床,在走廊里不好找,还是我带你去吧。”
唐笑非要带路,她也就不推辞了,俩人放好行李箱,急忙往医院走。
路上楚安得知,这几天唐笑、尹天麟和霍思思轮流照顾李荣,因为今天上午基地长召开全员大会,尹天麟和霍思思必须得去,他才一直照顾到现在。
俩人拐到直通医院的路上时,人流一下子多了起来,四周陆陆续续有人超过他们,目的地都是医院。
医院门口也是密密麻麻,或蹲或站聚集了三、五十人,无视炙热的天气。有些人连遮阳帽都没带,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楚安路过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他一眼,四十多岁,扶着站不稳的妻子,还用衣衫给妻子遮阳,而他的脸被烤得黑红,已经爆皮。
楚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天幕呢?我听说之前基地上空遮了天幕。”
唐笑一边带着她快速穿过人群,一边回答,“地震震坏了。”
他像是知道楚安为什么这么问,又解释一句,“这些人等的是外诊,医院里每天都会派人出外诊,他们等着将医生接回家。”
“嗯。”
说话间,俩人走进医院大厅,黑压压地一片,只有几个白大褂穿梭在人群中,每抹白色都被包围,推着往前走。
“别围着我,有指示牌,该去登记就去登记。”
医生的话瞬间被鼎沸人声淹没,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嘈杂的声音,空气中还弥漫着复杂的味道,有消毒水,有食物以及各种汗臭。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无奈,让人看了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幸好有上一世的经历,让她能快速接受现状。她稳了一下心神,跟在唐笑后面,从楼梯往楼上走。
楼梯上也有很多人或坐或站,总体来说医院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很多,大概有35度,在里面还没有那么难熬。
走着走着,楚安被人撞了一下肩膀,不小心踢到了楼梯口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对不起。”
她低头道歉,发现老妇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对她的碰触丝毫没有感觉。
楚安深呼吸一口气,往走廊看去,二楼过道已经被占满,小一点的孩子被大人抱着,大人靠在墙上。还有一些人紧闭着眼睛,试图在嘈杂的环境中找寻一丝清净。
“怎么了小安?”唐笑发现她没跟上,急忙走回两步问道。
“没事,走吧。”
想要解决这种现状只能依靠政府。
唐笑带着她上到三楼,七拐八拐终于在水房外面找到李荣的病床,实际就是一个铁架子,连轱辘都没有。
尹天麟靠在墙上,霍思思靠在他的肩头,身体却没有接触,可能嫌弃太热?
楚安路过水房的时候,发现里面也坐满了人,水箱上面还放着一个篮子,躺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不哭不闹地嗦手指头。
水箱旁蹲着一个魁梧黑脸青年,背上趴着一个女人,看不清脸,呼吸很微弱。
楚安收回目光走到李荣床前,尹天麟才发现她,欢喜之余急忙拍了拍霍思思,“小安来了。”
霍思思急忙抬起头,楚安发现她的下巴尖了很多,皮肤也黑了一个度,但依旧是个标准的美人儿。
霍思思委屈巴巴地看向楚安,“小安,真的好想你。”
她想要靠近楚安,被旁边后退的大哥挡住、楚安侧了一下身绕过大哥,来到霍思思这边问道,“李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霍思思叹口气,“就靠他自己的身体底子扛呢,你是没看见啊,从地下爬出来的虫子可多了,咬李荣的那只蜈蚣得有小手臂那么长。”
楚安这次是没看见,但上一世见过一米多长的蜈蚣和蝎子,毒虫种类也不单单是记忆里的那几种。
越往后人类的数量越少,动植物慢慢占领地球,生态系统重新洗牌,人类与动植物不再是共存关系,而是竞争关系。
她低头看向李荣,面色潮红,嘴唇发紫,被咬伤的小手臂肿成馒头,外面还有一圈白色隆起,很明显的中毒迹象。
快速连接空间王策,把李荣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他正好在实验室,找出一瓶抗毒血清放在展台上,又兑了百分之三氨水,“先清洗伤口,然后做试敏,用药,还得预防破伤风。”
楚安见这里人太多,问道:“医院有没有…人相对少一点的地方?”
尹天麟以为她想给李庆改善一下住院条件,解释说,“十二,三楼是给基地领导留的,能安静一些。我试过了,给什么都不好使,谁都不让上。 ”
她记得李庆将苏夜安排在了十一楼,他们来的早还有病房,或许可以去那里蹭一蹭。
“我有一个偏方,也许可以让李荣试试,咱们去十一楼吧。”
“什么偏方?”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传过来,“这里有多少人都是因为偏方进来的,偏方害死人知道不?”
几个人急忙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不,已经是灰大褂的高个医生从人群中挤过来。
周围人呼啦一下子围上他,此起彼伏的声音将他后续说的话全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