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无疑更加振奋人心,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开始调侃过去两个月非人类的生活。
“这场天灾是不是到头了。”唐笑也感慨着。
“希望如此吧。”霍思思倒是变得比以前谨慎。
尹天麟和李荣虽然没有说话,眉头也舒展开了。
只有楚安知道,天灾不但不会过去,还会接踵而至,变着花样折磨他们,现在的气温就足以说明一切。
“小安,你想去交易市场吗?”顾野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她得抓住这个机会把剩下的钱都花完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顾野脸上挂着笑容,用轻松的口气说着。
楚安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虽然闭口不提以前的遭遇,却经常在睡梦中惊醒。
醒了第一件事便是确认在哪里。有时候,为了更真切的感觉在楚安身边,他会坐在楼梯口,一坐就是半宿。
等到天亮了,又变成那个快乐的大狗子。
他不说,楚安也不问,安全感不是说给就能给的,只能通过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积累。或许,他在用这种逃避和自我催眠的方式忘记那段噩梦吧。
轮到11楼领物资的时候,闹闹老公忽然从楼上冲下来,指着楚安向政府的工作人员举报杀人。
说的声嘶力竭,涕泪横流。
“领导,你们要给我们平民百姓做主啊。他们在这栋公寓组成小团体,平时不但欺压我们,还杀了我媳妇。”
欺压可以批评教育,杀人可是大事。发物资的人立即警觉起来,回头看向联防队。
由于军警人手不够,这段时间招了不少联防人员维护治安,一般都是退伍的军人和从事过安保工作的人。
这次带队的是清泉镇武警中队第七小分队队员张茂,其余四位是新招的联防人员,两个退伍老兵,两个运钞员。
清润小区被划为低风险区域,来这里执行任务的都是一个正式武装人员带四个联防人员。
张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带着一个退伍老兵走上前,先让政府人员继续发放物资,然后示意楚安等人到旁边的空房子里。
他先仔细核对了楚安等人的身份信息,两个无业游民,一个记者,一个出租车司机和两个高中生。
尹天麟和李荣被划入无业游民有点不高兴,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倒是霍思思憋笑憋得难受。
“我们可不是什么小团体,只不过都住在11楼,有什么事互相照应一下。”唐笑急忙解释道。
霍思思一脸怒气,“举报我们的人才有问题,他不止一次带着他老婆逼我们拿出物资,简直是社会的蛀虫。”
闹闹老公一直在门口观望,听见俩人的解释,气急败坏的道:“他们撒谎,他们欺负我们整个A栋的人,就是楼霸,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霍思思嗤笑,“所有人?你确定?你要清楚,这不是过家家,政府是要调查取证的,是非对错可不是光听你三言两语。”
闹闹老公随手抓过一个刚刚领完物资的人,“你说,他们是不是楼霸?”
被抓的人正好去过1112打砸拿物资,此时有些心虚,“那个,我这些天都在屋子里,我不知道啊。”
闹闹老公气得不轻,将他推到一边,问向看热闹的刘琴,“刘姐,你说说看。”
刘琴整理了一下衣襟,先没着急回答,而是昂首挺胸地看向楚安这边,好像在示威,你们的生死在我手里。
11楼的人能给她的只有六双白眼。
刘琴的嘴一撇,“对,就是他们欺负我们,她们不光杀了闹闹,还杀了刘婶儿的儿子。”
提曹操曹操就到,一直未出现的刘婶儿匆忙地从楼上跑下来,身后紧跟着慌张的欧阳。
“长官啊,可怜我的儿子,被11楼的人害死了,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刘婶儿扑倒在楼梯口,一边拍大腿一边哭,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可怜。
但这一切在楚安眼里比杀人还恶心。
霍思思被气笑了,“真有意思,你们是看见我们杀人了,还是有啥证据啊?不给你们颁一个奥si卡小金人,都对不起你们的演技。”
唐笑急忙解释,“长官,她儿子是龙卷风那天自己死在楼道里了,我们可都没出屋。他媳妇也不是我们杀的,当时他们围攻11楼,要抢我们的粮食,我们只是自卫,误伤了他媳妇的手指头。”
“你说谎,就是你们杀的人。”刘婶儿急赤白脸的指着楚安,“她,她是城中村的人,她看上了我儿子,我儿子不从就被她和她几个相好的杀了。”
顾野压下嘴角,这里无非是另一个国泰,没有几个好人,“你不要无中生有,小安不可能会看上你的儿子。”
霍思思也道,“这位同志,小安刚上高一,就是一个孩子,这位大婶她脑子有病。”
闹闹老公不忿,“孩子?孩子能说砍人手指头就砍人手指头吗?”
“够了。”张茂听明白了,无非就是为了食物打起来导致有人死亡。这两个月,见过太多这种类型的械斗,死两个是最少的。
他们队长去的小区叫做南城雅馨苑,十四栋楼,三百多户,将近一千人的小区,两个月死了八十多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张茂看向楚安,“他爱人的伤是你造成的吗?”
要是以前,楚安一定会一人做事一人当,但现在不行了,她没那么傻。
不是能演吗,大家一起演。
她的眼眶忽然蓄满泪水,委屈至极,“警察叔叔,那天他们好几十人,拼命往里闯,我吓坏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最近我也是总做噩梦,梦里就是他们辱骂我,咬我,抢我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扣着衣角,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比刘婶儿到位。
旁边见过她杀人的几个,都瞪大了眼睛,是穿越了吗?
还是霍思思反应快,“同志,我们真的都是受害者。那个大婶的儿子30多岁,贼磕碜,你再看看小安。还有他爱人去医院的时候还没有死,还骂人来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他们路上遇到劫匪,或者他嫌弃他老婆,将人扔了。”
闹闹老公听到“扔了”两个字,眼皮跳了两下,连呼吸都不稳了。
回忆像潮水般袭来,那天的医院全是伤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背着哭闹不止的媳妇在楼里找了两个小时,一个医生的影子都没看见,不得已又回到大厅。
闹闹骂他没本事,骂他无能,蠢,窝囊。他只能忍着。
快到晚上的时候,四名武警护着两位医生过来,瞬间就被围住了。
他也拼命地挤过去,医生苦口婆心地劝大家,看病要分轻重缓急,以闹闹的伤只能排在最后。
医生不停地催促他们去排队,听得脑壳都快炸了。
他回去安抚闹闹,又被骂个狗血淋头,本来就烦躁到极点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他拿出水果刀,趁武警不备,将医生捅了,然后一个人逃走,没敢回清润公寓,划着橡皮艇随便找了一个楼躲进去。
等他彻底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偷偷回到医院,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
心里想着,也许她回家了,便往清润公寓的方向划,结果没划出去多远,就看见闹闹的尸体浮在水面上。
他真的很爱她,不是故意丢下她的,他真的不想闹闹死。所以,都怪楚安,为什么要砍伤她。
想到这里,他目眦欲裂,“你胡扯,我怎么会害我媳妇,就是因为你们,她才死的。”
“不要吵了。”张茂让他禁声,然后又打量几眼楚安。
“要是举报你们的人数超过这栋楼总人数的一半,你们就得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