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
肖镭走过去,看一眼地上的烟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摸出根来咬在嘴里,点上,站在一旁。
顾均庭掀起眼皮觑他一眼,抬指将咬在嘴边燃了一半的烟拿下来丢到地上,抬脚碾灭了,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圆圆的丝绒小盒子。
打开,如血的红钻光彩夺目,凤凰盘花扣的戒托精致独特,将那枚红钻衬托的更加优雅高贵,光华闪耀。
可她不稀罕。
她宁愿要一枚不值钱的纽扣,都不肯要他的戒指。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长大了嫁给他。
可她现在只想抛弃他。
是因为,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所以她厌了,就忘记了自己不止一次的在他母亲墓前说过的话。
她那时去找顾宴铮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顾宴铮符合她所有的幻想?顾宴铮才是她一直想要的人?
他扣上戒盒,放回口袋,重新点了根烟。
“六哥,”肖镭看他脸色阴沉的可怕,说话也带了些小心翼翼,“您是不是怕叫人拍到传出去,会影响婚礼?”
顾均庭没说话,只沉默抽着烟。
肖镭看得出,不是因为这个。
外面的人,哪里看得透六哥的意思,只当他是在两头哄,两个都要。
但肖镭知道。
他不止知道,他还觉得这几天顾均庭明显有些不对劲。
顾均庭身边跟他时间久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肖镭才跟了他几年就能成他身边地位最高的人?就因为他不止忠心,他还会察言观色。
六哥一个眼神,他就能九曲十八弯的钻进六哥心里去揣度更深的意思。
眼下,他觉得顾均庭心里装了个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炸,但要炸谁,他就猜不透了。
顾均庭慢吞吞吐出口烟雾,忽然掀起眼皮盯着肖镭,嗓音幽沉的问,“粉玫瑰什么意思?”
小时候,母亲种很多花,告诉他每种花都有它自己的花语,母亲说过很多种,但他那时年纪小,没兴致也没记住。
肖镭被问的一懵,随后他掐了烟,拿出手机翻找,将搜索出来的拿给顾均庭看。
顾均庭低眸扫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字。
“粉玫瑰代表着初恋……花语是温柔真心……”
呵……初恋啊……
顾宴铮这是把盛棠当徐明荟的替身了?
合着他俩还挺有默契。
这也算是心有灵犀了吧?
肖镭瞧着顾均庭那眼神越来越沉,赶忙收回手机揣进兜里,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手机当摔炮听响。
“六哥,”肖镭小心翼翼的开口,“盛小姐,不喜欢红玫瑰?她想要粉玫瑰?”
所以刚才六哥才没把戒指掏出来?就因为一个花的颜色?
顾均庭不说话,目光沉冷至极。
她是想要送她粉玫瑰的人。
肖镭继续说,“那好办啊,我这就叫人去准备,挑最好的粉玫瑰,您带着直接回家。”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安排了一番,挂断电话之后,顾均庭还是冷着脸不说话。
“……”
肖镭挠挠后脑勺,思前想后,问他,“六哥,您是不是怕盛小姐……拒绝您啊?”
顾均庭终于看了他一眼。
肖镭恍然大悟,嗯,这下是摸着边了。
“六哥,要我说,盛小姐要是真不愿意跟您的话,她也不可能到现在还在您身边待着。”
肖镭开始苦口婆心当知心姐姐,“您看,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不管是那次高速上差点丢命,还是这次被顾易城绑架,她都没害怕退缩。”
“她就是一个过普通生活的小女孩,别说枪林弹雨的,顺顺当当,这辈子可能连打架都只会扯头发,您给她递把刀,她抬手就问您要苹果,甭说杀人了,杀鸡她都不敢。”
“……”
顾均庭瞥了肖镭一眼,丢掉烟头,沉声说,“她没要苹果。”
“……”
肖镭懵逼。
隔半晌,肖镭才闷声道了两个字,“厉害。”
他从前觉得顾均庭没有搞不定的事,现在才发现,在男女之间的事上,他家六爷,床上搞得定,床下搞不定。
偏偏那个盛小姐又是个倔脾气的,怕是如今床上床下都搞不定了……
怪不得最近他总觉得六哥哪里不对劲,敢情欲求不满,憋着火没处发。
“继续说。”顾均庭一只手放进裤子口袋,斜斜倚在身后的楼梯扶手上,桀骜的眉眼微沉,不似平常那么嚣张,薄唇微抿,倒好似真是在虚心求教。
“……”
肖镭不敢说。
他怕六哥给他递刀子,那就不是削苹果的事了,是削他脑袋的事。
“哑巴了?用不用我给你治治?”
迎上顾均庭阴沉沉的目光,肖镭一个激灵差点给跪了。
“别……我哪敢劳您动手……”
再累着您,您还是回家慢慢治盛小姐吧,她天天装哑巴……
肖镭拒绝接受治疗,并火速自愈。
想了想刚才说的,肖镭谨慎吐出一句,“六哥,要不,您回去和盛小姐谈谈心?”
“……”
顾均庭眉骨抬了抬,觑过来的视线裹着刀。
肖镭慌忙缩着脖子解释,“六哥,你别急眼啊,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说。”
他倒要听听他这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更恶心人的话来。
谈心?
俩人成天睡一个被窝里,叫他跟她谈心?
谈谈心就能爽了?
成啊,一人一本圣经,盘着腿,面对面,从天黑念到天亮。
“……”
肖镭看着顾均庭明显因为欲求不满而躁怒的样子,开始给他灌注曲线救国的思想。
“……我说叫您和盛小姐谈心,意思是,您得知道盛小姐心里怎么想,她想要什么,您满足她,她才能满足您不是?”
“六哥,这女人啊,都是感情动物,你得哄着,用甜言蜜语满足了她的感情需求,她才能心甘情愿满足你的生理需求,要不然,她情感空虚,你就……就……”
要么憋着,要么自行解决。
要么换个女人。
肖镭不敢说。
顾均庭面色沉寂下去。
知道她想要什么……
要是她想要顾宴铮,他还得给签个线,把顾宴铮给她请过来?
不行!
不能谈!
“……要我说啊,六哥,您还是听听婉姨的话吧。”肖镭这话倒是早就想说了,“您看,上次在医院,婉姨和盛小姐的父母谈过之后,他们不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吗?”
“……您也干脆点,和盛小姐促膝长谈一次,坦诚相见,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