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均庭收回了没落下去的拳头,一脚踢开软的像根面条的顾易城,缓步走到盛棠面前。
他蹲下身,将盛棠从地上扶起来,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待要去解她腿上的绳子时,盛棠忽然抓住他的手,使劲擦着他手上的血。
可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眼睛里的泪愈发汹涌,大颗的泪珠滚落在他的手背上,混着他手上的血,被她颤抖着的手抹开。
顾均庭就那么看她,任由她执着的去擦他手上的血。
挺傻的,她怎么擦的干净呢。
可盛棠偏要擦,手擦不干净,她就用自己的袖子去擦,看到糊在他手上的血慢慢开始干了,却依旧擦不掉,她哭的像是天要塌了一样。
顾均庭就没见过她这样,盛棠的眼泪宝贵的很。
那次因为顾真真的事情,她哭过,但也就是默默的掉眼泪,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被他欺负的那几次也哭过,同样只是无声的掉眼泪。
像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是头一次。
怕她直接把自己哭断气,顾均庭腾出一只手捏在她的后颈,稍微用了一点儿力,她就晕了过去。
总算没了叫他心绪不宁的哭声,顾均庭低头瞧瞧倒在他怀里的女人,忍不住发笑。
一个没看住,人跑了不说,还给自己弄这么脏兮兮,可怜巴巴的样,想打一顿骂一顿都不成。
给她解开脚上的绳子,脱下外套将人裹住,顾均庭抱着她出了仓库。
肖镭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迎上去,眼睛瞟一眼顾均庭怀里的盛棠。
“六哥。”
顾均庭停下脚步,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顾宴铮,他冷笑一声,吩咐肖镭,“把那货送去医院,别叫他死了。”
肖镭应了一声,带人进了仓库。
顾宴铮快步走过来,西装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他看向盛棠,眼睛里流露出担忧之色,问顾均庭,“她没事吧?”
顾均庭勾了勾唇角,“你是希望她有事,还是希望她没事?”
“我自然是希望她没受到任何伤害,”顾宴铮看到盛棠脸上的伤,面有不忍,“我和盛棠是朋友,并且,她是从我家里离开的,这件事我有责任。”
“呵,朋友啊。”顾均庭重复了下这两个字,薄唇弯起嘲讽的弧度,“听起来就讨厌。”
说完他就抱着盛棠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顾宴铮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口气,这事还没完。
紧接着肖镭带着人把顾易城从仓库里抬出来,顾宴铮往一旁让了让,扫一眼被打的不成样子的顾易城,他微微锁起眉头。
他们那个大哥,机关算尽,把顾家攥在手里这么多年,也算得上个人物了,竟然养出这么个东西来。
这下可有的闹了。
顾宴铮脸上浮出淡淡的笑,眼神依旧温和清澈。
闹吧,就让顾均庭闹个天翻地覆。
······
盛棠做了个梦,她梦见顾均庭被一枪打死,他胸口贯穿的血洞不断往外涌出艳红的血,像是一朵缓缓绽放的花朵,洇了大片大片的红。
她就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的血流干,看着他死在她面前。
他的脸一点一点模糊,直到和那一片血红融在一起,只剩了死亡的味道。
盛棠一直哭,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哭着醒过来,睁眼什么也看不见,她哭的更厉害,慌乱的挥着双手找他。
床头灯被打开,盛棠看到躺在身边的顾均庭,哭着扑进他怀里,搂进他抽泣着,干哑的嗓子断续着发出模糊的声音,“哥哥……你别……别死……”
梦里的场景在她脑子里盘旋,她慌张错乱的扒开他的衣服,看到他身上没有一丝的伤,又搂紧他的脖子,贴在他胸膛上,还是哭。
顾均庭气的想笑。
这个小白眼狼,突然良心发现了,竟然知道关心他了。
将人提起来,蹭掉她脸颊上的泪,顾均庭睨着她,“我要死了你不就开心了?想去哪儿去哪儿,想跟谁跟谁。”
盛棠从他手里挣出来,继续往他身上贴,活像个狗皮膏药,粘的要多紧有多紧,抽抽嗒嗒耍赖皮,“我哪里都不去,我就跟着你。”
顾均庭哼笑了声,“这回不装哑巴了,改阳奉阴违了是吧?”
“从前我倒没看出来,心眼儿这么多呢!”
盛棠对他阴阳怪气的话视若罔闻,当定了赖皮狗挂在他身上,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抬起一条腿压住他的腿,好像这样他就跑不掉了一样。
完全颠覆一样的转性,叫顾均庭怀疑自己是不是扛错了人回来,低眸一看,正瞧见那个小没良心的在他胸口衣襟上抹眼泪鼻涕。
被抓个正着,盛棠脸往他胸膛一埋,掩耳盗铃一样管头不顾腚。
顾均庭气的发笑,将人从身上提溜下来,还不等他开口问罪,又被倒打一耙。
盛棠皱着小脸撇撇嘴,眼神哀怨,嘴里不满的嘟囔,“干嘛呀?这么小气,我给你洗干净不就完了吗。”
这小东西,没脸没皮起来,还真挺叫人开眼的。
顾均庭勾了勾唇,眸中溢出一丝兴味。
把人按在床上,倾身压过来,大手沿着她的睡衣就往里钻。
“你干嘛呀?别……”盛棠吓的躲,挣扎着去推他的手,“你别……我,我话还没说完……”
“干完再说。”顾均庭勾开她的睡衣,握住她的腰揉了把,身体继续往她身上压。
眼看敌不过,盛棠急的冲他喊,“你怎么老这样啊?我就这一点儿用处吗?你就当我是个泄.欲工具吗?”
她一脸委屈,声音里全是对他的指责控诉,“你一点儿都不尊重我!”
顾均庭停住手,撑着起了起身,居高临下觑着她,裹着不明意味的笑意,似笑非笑。
看的盛棠心里直打鼓。
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顾均庭还是那么看着她。
盛棠实在受不住了,小心翼翼伸出手沿着他的手臂往上攀,“那个,你能不能听我说说话,我……”
“行啊。”
顾均庭猝然从她身上起来,连着她抬起的手一并落了空,他靠回床头,一边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烟,一边收回了原本搂着她的胳膊。
“那就说吧,也让我听听,顾宴铮是怎么尊重你的。”
啪嗒,火苗跳动,燎上他咬住的烟,烟雾缓缓升起,很快消弭在空气里。
“是用哪个牌子的套听你的,还是用哪个姿势听你的。”
“又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