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均庭抱着盛棠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医生亲自送到电梯口,帮忙按下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医生才松了口气。
再次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回到办公室,一边删除电脑上的检查记录,一边将打印出来的报告塞进碎纸机。
想到刚刚,高高在上的顾六爷弯腰去抱那位盛小姐……
他多少也是听过一些八卦,只心里感叹,好好一个小姑娘,干嘛非得跟那么个阎王爷?被折磨成那个模样,怪可怜的。
停车场。
顾均庭坐在驾驶座上点了根烟,侧眸看一眼静静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她乖顺坐着,微微侧头看向车窗外,连呼吸都是细微轻缓。
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娃娃。
她终于不再和他作对了,没了反抗的声音,也没了活气。
顾均庭掐掉烟,长臂伸过去将她捞过来放在腿上,软软的身体没有反抗,也没有从前那些扭扭捏捏不给碰的样子。
倏地他心里的躁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大手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阴郁的眸子锁着她那张半分情绪没有的脸逡巡。
盛棠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波静如深潭水,沉寂寒凉。
没了光,黯淡的像是陨落了的星辰,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捏在她下颔上的手指微微加了力道。
她却像是连痛觉也失去了,无神的眼睛轻轻闭了闭,长长的睫羽缓缓铺在下眼睑,又轻轻的抬起。
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那样的眼神。
同样的不说话。
顾均庭猛然咬住了她的唇,发了狠的在她唇上碾磨,吮吻,撬开她的牙齿,更深的与她纠缠着。
像是要吞没她的吻,没能激起她半分的回应。
大手扯开她的衣领,露出漂亮的肩颈线,锁骨处的红痕跃进他的眼睛,他停了下来。
平复了片刻,他重新给她整理好衣服,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背。
还真就像肖镭说的,她就是他的克星。
顾均庭嘲弄的勾了勾唇,张扬狂妄的眉眼间流露出几许无奈。
除了想摆脱他,逃开他,就是在折腾他。
昨天对她稍微下点儿狠手,今天就变成这个样子给他看。
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哄不好,硬来就给他个大惊喜。
像哄孩子似的把她抱在怀里半晌,顾均庭低眸一看,怀里的女人竟然微微阖着眼睛又睡着了。
顾均庭被气笑,真够没良心的,折腾他半晚上,她自己倒是随时随地的睡。
将人放回副驾驶,拉过安全带系上,瞧着一点儿没受惊动的女人,顾均庭抬手想在她脸上捏一把,还没碰到她,又停住了。
收回手来发动车子。
行,睡,谁让她是病人。
他欠她的。
车子开出医院,驶过两个街口,顾均庭突然调转了个方向。
没一会儿,进了一个别墅区,驶进庭院停下车,顾均庭下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俯身去抱她时,盛棠醒了。
大约是睡的迷糊,她睁开眼睛看他时有些呆滞,懵懵的样子像个呆头鹅。
顾均庭揉一把她的头发,气的发笑,“掐点睡,掐点醒,是吧?”
她又没反应了,低垂下脑袋不看他。
顾均庭也没继续闹,抱起她往里走。
进了客厅,开了灯,盛棠被放下来。
顾均庭揽过她的肩,低头看她,“记得这儿吗?”
盛棠没印象,也不好奇的样子,就淡淡扫了一眼。
顾均庭牵起她的手,领着她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顾均庭按开灯,拉着她走进去。
盛棠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轻微的皱了下眉头,抿了抿唇,站在原地不动。
“想起来了?”顾均庭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溢出一抹笑意。
他们第一次,就在这里。
当时她被下了药,神志恍惚,加上第一次的凌乱,她对周遭的环境几乎没什么印象。
但就是一种感觉,感觉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与他有交集的所有地方,少的过一遍脑子就能想到。
明明也没过去多久,可那一夜的事情,就好像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盛棠承认,那一夜她很快乐。
怀揣着少女单纯羞涩的心事,仰望他,迷恋他,期待他,即便充斥着数不清的惧怕,紧张,可她依旧觉得那一夜很美好。
十七年后,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纠结着他的身份,迷惑着,他究竟是忘记了她,还是没有认出她?
同样纠结着,他是明知是她,却装作不认识,还是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更纠结着,是因为她是她,所以他要了,还是不管是谁,他都要?
在他怀里睡过去的时候,她想,等到她醒了,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她醒了,他什么话都没有给她,因为他根本没有出现,并且,还把她丢了出去,丢给了另外一个人。
果真,是妄想。
她不该认识他,他们从不相识,也不再相见,便是最好的结局。
盛棠从顾均庭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她慢慢往后退。
她不想再留在这儿。
顾均庭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下去,盛棠却根本不看他,她低垂着头,后退,躲避他,躲避这里的一切。
她恨不能立刻消失在这里。
或者,从来不曾发生那一夜的事情。
顾均庭拉住她的胳膊,重新将她拉回来,踢上门,将她抵在了门板上。
依旧是她抗拒不了的力道,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下巴被抬起,对上他躁怒汹涌的眸,盛棠无神的眼睛还是静静地。
她一向如此,躲不过的时候,便是这般任人宰割的模样。
只是今日,她连躲都是那么的不明显,仅存了一丝丝的本能驱使着她,让她做出了潜意识的动作。
顾均庭压下了心里的躁,动作不那么粗暴的将她抱起来。
她也不躲了,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被他放在床上,而后他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身体是惯常的热,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盛棠总是觉得像是被个火炉烘烤着。
一次次把她的心捂的暖暖的。
但,那是从前的事了。
她心里的火熄了,再也捂不暖。
沉默许久之后,他忽然低下头,略显低哑的声音,语调极其温和缠绵的对她说,“盛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