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睡到了中午,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人了。
听到外面有声响,她以为是爸爸来了,强撑着起来,穿了衣服出来时,发现是薛姨。
她正在打扫卫生,轻手轻脚的,手里拿着块拖布蹲在地上擦地板。
见盛棠出来,她赶忙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盛棠,“是不是吵醒你了?”
盛棠摇摇头,进了卫生间。
薛姨收拾了客厅,去准备午饭,等到盛棠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和那次一样。
但盛棠没有食欲,她去拿了手机,看到盛佳洛发的微信:“今天回家吗?”
昨晚,在回家的路上,她发了消息给盛佳洛,说回自己家里住。
盛棠回了一句,“不回家,过几天。”
还没放下手机,盛佳洛又发过来一条,“舅妈让我问你,至晟有没有看上你?”
盛棠回了两个字:“没有。”
半晌,盛佳洛才回,“舅妈说,别灰心,至晟的人没眼光,我们不去至晟了。”
盛棠:“好。”
放下手机,不知怎么的,盛棠觉得刚才这几句话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昨晚楚星廉说认识她爸爸,但爸妈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们家和楚星廉有什么交情。
刚才盛佳洛老老实实转述的这几句话,盛棠隐隐觉得妈妈不想让她去至晟,但之前她却没阻止盛棠去参加音乐节。
怪怪的。
盛棠一直没动筷子,薛姨盛了一碗鸡汤递过来,“盛小姐,这是婉姐一大早起来熬的鸡汤,您尝尝。”
撇去了油花的鸡汤,薛姨特意将炖的软烂的鸡肉撕成了细丝,加了蛋皮丝,看起来味道很好的样子。
盛棠听到她提起婉姨,恍惚出了下神。
薛姨又说:“上次给您带的那个天山雪菊,您还喝的惯吗?婉姐又让我带了些,您一会儿吃完了饭,我给您端过来。”
盛棠点了下头,然后端起面前的鸡汤喝了。
······
顾均庭回了顾家大宅,因为顾真真的事情,顾二夫人在他面前假惺惺哭了一场。
句句都是替顾真真分辩,一会儿说顾真真被抢了男朋友气不过,一会儿又说不是故意的,一会儿又往盛棠身上泼脏水,说都是盛棠搅得他们一家不得安生。
顾凝心几次暗暗给她递眼色,叫她别再说了,她全部当作没看见,气的顾凝心想直接上去捂她的嘴。
而顾均庭倒沉得住气,就那么懒慢的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二夫人做戏。
直到顾老爷子实在被吵得头疼,不耐烦的用手里的拐杖拄了两下地板,“行了!哭完了就滚回去!”
顾二夫人立刻收了声,期期艾艾的起身走了。
年轻的时候,她就是靠这一个梨花带雨得了老爷子的欢心,可这年轻貌美的时候,男人看见女人哭会心疼,老了还哭,那就只会叫人厌烦。
顾凝心说了几句好话。
“六弟,我妈她见识短,刚才口不择言,你别怪她,我代她向你道歉。”
“真真那边我已经叫人看着她了,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顾均庭没应声,顾凝心心里也没底。
她听顾真真疯疯癫癫的说,顾均庭为了盛棠要杀了她。
顾凝心也吓了一跳,她没想过盛棠对顾均庭多么要紧,和顾家其他人一样,她也以为,不过是顾均庭一时兴致,养在外面的女人,玩玩而已。
到底有徐家的婚事摆在那里的。
当然,也有他们的父亲做的好榜样,当初不管顾老爷子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女人,也没有说要和关锦绣离婚。
外面的就是外面的,家里那个,必须要门当户对。
显然,盛棠不足以和如今的顾均庭相配。
顾凝心想到这里时,就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定了,顾均庭会是顾家将来的掌舵人。
她瞥了一眼一直在一旁沉默看戏的大哥大嫂,又对顾均庭说,“对了,你姐夫说,盛棠条件不错,有意向签她进至晟,你觉得怎么样?”
顾均庭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笑了一声,“姐夫的意思?”
“是,”顾凝心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姐夫眼光好,他看上的人都没错。”
顾均庭说:“那你们就直接找她,不需要来问我。”
顾凝心顿时被噎住,心想不问你,到时候你发疯怎么办?
当然,这话她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笑笑,“那,这个意思是,你不反对?”
“我的意见不重要,”顾均庭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笑意轻慢,“她是不是答应才重要。”
顾凝心:“……”
这话就很耐人寻味。
罗总监盯了两年没签下来的事,她多少也听说了些,之前她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小姑娘胃口大,罗总监没满足她的条件。
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顾凝心找罗总监来谈了一次,这才发现,盛棠不是胃口大,是没胃口。
如今她又跟了顾均庭,只怕更不好谈了。
顾凝心和楚星廉不同,楚星廉是纯粹的艺术家,她相信他的眼光,但也需要她的经营。
楚星廉看中盛棠是惜才,她要签盛棠,一是尊重楚星廉的意思,二是为了和顾均庭搞好关系。
虽然徐明荟也在至晟,但徐明荟的身份摆在那,以她的出身,想不干随时走人。
盛棠不一样。
顾凝心还在想着顾均庭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顾老爷子发了话。
“行了,一个外头的女人,也值当拿到家里来说。”
这话要是别人说,那也没什么,可自顾老爷子口中说出来,当场的几个人没一个心里不膈应的。
尤其是顾景深。
他面色微冷,暗自腹诽:若是您早明白这个道理,年轻的时候不搞那些腌臜事,现在家里就不会日日鸡飞狗跳。
顾景深恨家里这一群野种,更恨自己父亲。
“明荟回国也有些日子了,”顾老爷子看向顾均庭,“你们的订婚宴打算什么时候办?”
他根本没把盛棠放在眼里,只说徐明荟。
这个事他有经验,外头养女人图的就是个快活,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得对那个上头,新鲜一阵子也就扔了。
当然,像他这样搁家里养也一样,但名分就那一个。
顾均庭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都没着急,您着什么急?怎么?是怕自己个儿身子不成了,等不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