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军情处本部。
望着李文雨呈上去的电报,戴老板不由得大发雷霆。
“上海站的人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一笔物资,竟然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劫走、
他陈安胜是吃干饭的吗!立刻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连军情处的东西也敢劫。”
说到后面,戴老板语气中的森寒杀意已经完全不加掩盖。
这批物资乃是不折不扣的违禁物,其中包含钨矿等名贵金属,价值巨万。
即使是戴老板为了这批物资,也算是煞费心血,从部队、地方军队、政府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打通关节。
才从遥远的西南一路运至上海,没想到竟然在进关前的地方被劫走了!
李文雨早有准备,立即呈上另一封电报,低着头,双手将电报奉上。
“处座,上海站的人已经调查清楚,运送这笔物资的军需官中,有一名中尉在运送到沪港口时,以为已经完成任务。
就放松警惕,前去相会情人,没想到这名情人竟然是日方的军事间谍,军需官在酒后将消息泄露出去。
结果货物当时正处于待接收状态,停泊在外,并未入库。
日方组织人手,以极为充沛的火力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导致货物遗失。”
“日本人!日本人!又是日本人!
这是我们的地盘,为什么能任由他们兴风作浪!”
戴老板重重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随后接过电报仔细起来。
电报的内容简明扼要,戴老板扫了一眼后就知道跟李文雨说的大差不差。
“这名吃里扒外的军需官呢?能否撬开他的嘴巴,重新联系上他的情人,把这名军事间谍抓捕归案,说不定还有夺回钨矿的机会。”
李文雨显然做足了功课,将事情始末都了解完毕,苦笑着答道。
“这名军需官之前也不知道情人是日本军事间谍,事发后立即配合我们,提供了一切能提供的信息,但早已人去楼空。
现在受了刑,暂时押在牢里,等候发落。”
戴老板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大事竟然坏在这么一个蠢货身上。
费尽千辛万苦送到上海的货物,竟然给日本人做了嫁衣。
戴老板怒火中烧,他已经多少年没吃这样的大亏了。
“再审审,要是没用就尽快处决,让陈安胜亲自执行!
执行完立马回到南京,我倒要看看,他在上海这么两年,究竟成了什么个熊样!”
“是!”
李文雨不由得心头暗暗叫苦,戴老板口中的陈安胜,正是上海站的站长。
这次知道犯了大错,还特意找到他帮忙美言几句。
可李文雨瞧着戴老板这模样,求着宽恕的话哪敢说出口啊。
好在他脑子转得极快,从另一个角度为陈安胜开解道。
“处座,处罚固然要有,但我寻思咱们花了大功夫从西南运到上海。
他日本人可没有这本事能运出海,钨砂是违禁物,他们运不出去的。
我想东西一定还在上海,只要仔细去找,未必没有机会。
陈站长在上海这么久,对当地工作的主持很有经验,现在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不妨让他戴罪立功。”
戴老板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
李文雨说的话,倒也提醒了他,现在军情处颇受看重,实力处于扩张时期。
也需要陈安胜这样的骨干来镇守一方,但这次上海站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不罚不足以正家规。
“传我的命令,剔了陈安胜上海站站长的名头,先暂时让他继续主持工作。
三个月内,如果能追回这一批物资,那他就继续干。
如果追不回来,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他比谁都清楚。”
李文雨深吸一口气,迅速应道。
“是!”
看来戴老板是真怒了,这次陈安胜可有得罪受了。
上海这么大,又龙蛇混杂,要想从日本人手里找到这批物资,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但好在总算是有希望,总比押回南京蹲大牢好些。
李文雨立刻命人发送电报通知陈安胜,又让副官何舒文亲自带着有处座签字的批文前去上海,亲手交给陈安胜,并向他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做完这一切后,李文雨也遥遥望向上海,为自己这位老同学默默祈祷。
……
杭州城,古玩店,百宝轩。
“老师您看看,这家百宝轩在杭州城的名气可不小,据说里头有不少好东西呢,我之前也曾见猎心喜,动心过。
但您也知道,以我的水平,恐怕走了眼也不知道,还是得您这样的大师才能看得明白。”
在旁人眼中位高权重的羽佐正村,此刻正殷勤的走在御船光的身前,为他介绍着附近的几家店铺。
在不远处的街巷中,隐隐可以看出不少身着便衣的护卫人员在暗中警戒。
走在一旁的山本健一不由得在内心对此嗤之以鼻,腹诽道。
还说什么出身贵族,看看这副谄媚样,跟狗腿子有什么区别。
见到笑容满面,很是满意的御船光,山本健一不由得心生嫉妒。
全然忘记了自己在跃马商行时,想过的讨好御船光。
几人一迈入百宝轩内,掌柜就看出几人气度不凡,亲自上前迎接,笑眯眯道。
“几位客人,不知想看点儿什么呢。”
御船光已经无暇顾及回应掌柜的话。
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被眼前这尊美轮美奂的玉佛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