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否说过,他面对的敌人,并非人类。”
闻言,我开始寻找脑海内的记忆碎片,在我十二岁时,父亲确实说过这句话。
“其实,你父亲要面对的,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我皱起眉头。
“你父亲面对的,是一种域外生物,那些生物不属于我们世界,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无止境的破坏欲。”
“那些生物不断地尝试入侵我们世界,你的父亲就是守护结界的大将军。”
“如今,天道结界越来越弱,已然撑不了多久,你的父亲又身受重伤,我也被那些生物的毒素所侵,命不久矣。”
母亲重重的叹口气。
“你的父亲死在你走后的第三天,其实啊,他早就知道他要死了。”
“那时的天道结界已经是油尽灯枯,国师推测域外生物将在三天后涌入我们的世界。”
“而那一天,你刚好离开家,你的父亲原本想让你留下,在生命的最后,多看看你,但是,他可能也不想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吧...”
母亲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
“平儿,我希望你继承你父亲的意志,守护我们的世界。”
母亲轻轻的捏住我的手,眼里闪烁着光芒。
“平儿,你是我和你父亲的骄傲,行璃那丫头也是我和你父亲看着长大的,你们很合适。”
“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你们都是天作之合,可惜啊,你们的婚礼,我参加不了了...”
母亲望着房梁,闭上眼睛。
我急忙试探母亲的鼻息,还好,母亲还留在人世。
我现在才明白,那一日,父亲的眼眶为何红润。
原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父亲想要多看看我,但是当时的我脑子里只有仗剑天涯。
自责感淹没我的内心,我深感无力。
也就是我回来的那一天,国师招我进宫。
他对我说:
“如今的天道结界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我们需要做出更多的牺牲。”
我点点头,于是,那一天,我坐上了父亲生前的位置。
——禁域大将军。
从那一战活着回来的士兵寥寥无几,于是王国面对全天下发出邀请。
许多宗门和圣地都派出弟子协助我,毕竟,这可是一个关乎全天下局势的难题。
没用多少时间,一支支禁域军成立。
我则是他们的管理者,也是首领。
从此以后,我一心扑在军队上,因为幼时的经历,我对管理军队有些经验,所以,这些士兵都被我训练得很好。
这并不是我自大,这是事实。
自从当上禁域大将军后,我与行璃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一个月见不上几面,大多数都是她到军营里找我。
但我们的感情没有就此变淡,反而因为见面次数的减少,我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她也是如此。
我很庆幸,有这样一个深爱的人,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我想给行璃一个盛大的婚礼,但一直都没有时间。
父亲付出的生命并没有给国家争取多少时间。
我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待在军营内,防止意外的情况。
那一天,我听到国师说,结界大概还能撑住三个月的时间。
我内心一紧,回到军营后,夜晚的篝火照耀在士兵们的脸上。
他们长相各异,但都意志坚定,不惧生死。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我和他们的关系不错,他们对我很尊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我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正大光明娶到行璃的机会。
我需要时间,准备整个流程,但是身在军营,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行璃倒不着急,我也一直抽不开身,一直都在军营中训练禁域军。
有一天,我向国师请了假,士兵们也理解我,毕竟,我在军营里面一直待着,就偶尔回家看看母亲,他们也害怕我会憋坏。
距离结界支撑不住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和行璃去王国内闲逛。
回家看了母亲,她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她还是朝我露出慈爱的笑容。
真好,至少母亲还活着。
王国内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为各自的生活奔波。
我看见各种年龄的人,大人,小人,老人,他们的命运似乎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我有些感悟,体内的气息躁动许多。
我知道这是突破的前兆,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回到军营,坐在父亲曾经坐过的椅子,我似乎理解到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突破后,我的实力更强,面对敌人也多了些自信。
现在的我与父亲相比较,谁更强一些呢?我觉得应该是父亲要强些。
我多了些底气,但是,这些底气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破灭。
突然有一天,结界破坏了。
王国守护的禁域,也就是结界的最薄弱处,涌入了大量的域外生物。
来到禁域,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域外生物。
该怎么形容呢?只能说奇异无比。
这些生物没有具体的形态,有的,只是怪异的形体。
有些没有眼睛,有些身上满是眼睛,紫色的身体,内部还有漆黑的物质,看起来,像是一坨蠕动的怪物。
我已经是临仙境的大修士,面对这些怪物时,却还会感觉到紧张。
此时,天空像是被撕开出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怪物从里面涌出,像是流水一般。
周围的天空都变成了紫色,看着这奇异的景象,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身后的士兵们有些胆怯,但没有任何人往后退。
我给他们打上符咒,给他们保护,随后,一起朝着域外生物进攻。
我击杀一片有一片,但域外的生物数量没有任何减少。
看来,要彻底让世界不受侵袭,只有修复结界。
我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躺在战场上,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我使用身体内大半的灵气筑起城墙,再配合其他宗门的法阵,终于是将这些怪物暂时困在禁域内。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城墙终有一天会倒塌,这样的办法不会管用太久。
我似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