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看不懂。”
网友们也在奇怪。
“这是谁的家，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我也想知道。”
就在弹幕上讨论不休的时候，余凉将镜头转向了屋内。
里面的对话声也传了过来。
“老婆子，今天早上卖菜挣了几十块钱……”孔爸爸一边小声的说，一边将钱递给孔妈妈。
孔妈妈一听，有些紧张，朝外面看了看，连忙把钱收起来。
“别说的那么大声，万一被那对不孝儿女听到了，这钱又要保不住了，家里的米和面都没有了，这点钱，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院子里还有一些菜，明天也拿去卖了吧，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孔爸爸有些不赞成。
“把菜都卖了，我们吃什么。”
“不是还有一些挑剩下的菜叶，没有烂掉的，洗洗也能将就吃。”孔妈妈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不把菜卖了，哪里来的钱买吃的。”
“都怪我没用。”孔爸爸懊恼的叹了口气。“存折和养老钱都被抢走了，现在，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怪你什么呀，你什么也没做。”孔妈妈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那个不孝子会跟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学坏，书也不读，工作也不找，整天和那一群所谓的兄弟吃吃喝喝，真是造孽呀……”
“关键是他妹妹也被他教的学坏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孔爸爸捶了捶胸口。“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被饿死，就是被他们俩气死。”
两人的对话全部落到了网友的耳朵里，弹幕再次翻滚了起来。
“瞧瞧我听到了什么……”
“我就说这两人躲在外面不进去干什么，原来是这种心思，丧尽天良……”
“天哪，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儿女吗？”
“要是我，我情愿毒死这对儿女，也不让自己受委屈，更不能放他们去污染社会。”
“我有点担心，这仅剩的几十块钱会不会也保不住。”
“楼上的，我也在想这件事……”
正如网友所料，外面的孔其华根本不在乎父母说的什么，听了半天，只知道母亲藏了钱，忍不住冲了进去。
“我就知道，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藏钱了，快拿出来。”
孔妈妈听到儿子的声音脸色一白。
“家里的钱都让你拿去花完了，哪里还有钱。”
“我听到了，早上卖菜的钱，赶紧拿出来。”孔其华不依不饶。“别逼我动粗——”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孔妈妈死活不愿意把钱拿出来。
孔其华面色不善。
“不给我是吧，我自己找。”
说着，就开始翻箱倒柜，将家里翻得一团糟。
“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挣的钱将来都是我的，既然早晚都要给我，早一点晚一点就没有差别，我花我自己的钱，很合理吧。”
“你给我滚——”孔爸爸气的，直接拿起一旁的板凳，就要把孔其华赶出去。
孔其华却一点也不怕，将脑袋凑过去。
“来，你打呀，我让你打，打死了我，以后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打不死还要付医药费，有那钱，不如拿给我和兄弟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对吧，妹妹……”
说罢，还看了门口的孔其珍一眼。
孔爸爸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们给我走，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们。”孔妈妈指着门口。
可孔其华还是不厌其烦的翻找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势必要把刚刚的钱找出来。
“已经被气到了……”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我好想给他一拳。”
网友们没忍住，弹幕都开始咬牙切齿。
这边的孔其华并不知道网友们的想法，对于孔妈妈的愤怒，他仿佛没有看到，不依不饶：“只要你把钱给我，我立即滚，绝对不多留。”
孔妈妈绝望的闭上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
孔爸爸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样一对儿女。
孔其华见两人这样却不乐意了，逼着孔妈妈要钱。
“你们给不给，不给我就……”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举起桌子上的碗，重重的砸了下去，接着又拿起另一个。
“不给我，我就把家里能砸的都给你们砸了。”
“你把碗放下……”孔妈妈看着地上的碎片，一瞬间，眼神变得麻木，那是对生活完全失去希望的空洞。
她艰难的从怀里拿出刚刚孔爸爸给的钱，颤抖的递给他。
孔其华将碗随手扔在桌子上，抢过孔妈妈手里的钱，拉着孔其珍，兴冲冲的出了门。
“走，叫上兄弟们，哥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孔其珍看了父母一眼，始终没说什么，跟着孔其华跑了出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孔爸爸捶了捶桌子。“留着这个败类做什么，整天偷鸡摸狗，在社会上混，还给国家添了不少麻烦，倒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孔妈妈听到后，如同死水一般沉静的目光转向他。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许久……
孔妈妈慢吞吞的，从身后的旧衣服里拿出一堆零钱，看得出来攒了很久，纸币都褶皱的厉害。
“老头子，咱们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记不起来了。”孔爸爸平静的接过零钱，将它们整理好。
“去买一只烤鸭，晚上和孩子们一起吃。”孔妈妈望着外面的阳光，捂住了眼睛。“今晚家里热闹热闹吧。”
“……好。”孔爸爸小心翼翼的将钱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平静下来的弹幕突然热闹起来。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这里是哪里，有没有人阻止一下，这可能又要出人命了。”
“是不是有蹲在直播间的警察，快想想办法——”
“可是没有证据，就算是警察也不好直接闯进去吧。”
有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管，只要有一个理由能阻止就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直播间开播的一刹那，蹲守在全国各地的，直播间的警察们就已经行动了。
可这次的地点很偏僻，周围完全没有标志性的建筑或者动植物。
羊肠小道外加破旧的房子，这给警方的寻找增添了很大的难度。
可直播还在继续。
余凉将镜头在孔妈妈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画面一转，直接出现在孔其华和孔其珍的那边。
拿了钱的他，立即联系上狐朋狗友，一路上都格外豪爽。
直到日暮将至，孔其华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才依依不舍的和那些所谓的朋友告别。
“我和你讲，在社会上混，靠的就是义气，你等着吧，等哥以后出息了，要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孔其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孔其华吹牛。
无论她信不信，反正只要有好处就可以了。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正好碰到买完烤鸭的孔爸爸。
“爸，不是说家里没钱了，怎么还有钱来买肉吃。”孔其华见状有些生气。“我是你们的儿子，给点钱让我花花，怎么就这么困难，你看看人家那些有钱的父亲，你再看看你，我不嫌弃你就已经不错了，你们还背着我藏钱……”
估计是刚刚和那些狐朋狗友喝了点酒，有些飘了，孔其华一副说教的模样。
这一次，孔爸爸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而是笑着望着自己的这对儿女。
“你妈说家里很久没吃肉了，让我买些回去，今晚家里也能开开荤，这家的烤鸭远近闻名。”
孔其华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咽了一口口水。
“行吧，赶紧回去。”
回到家，孔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今天难得的，饭桌上摆着两瓶啤酒。
“烤鸭买回来了……”孔妈妈接过孔爸爸手里的烤鸭，招呼三人坐下。“我拿去厨房里用盘子装起来。”
孔其华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桌子前，拿起筷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不忘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酒。
“怎么今天这么丰盛，以前不都是一碟咸菜就凑合着吃的。”
他指着桌上的菜，随口问道：“这些菜不是说拿去卖吗，你们不赚钱了？”
孔爸爸幽深的双瞳倒映出孔其华大口喝酒的身影，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孔其华也不在意，等孔妈妈把烤鸭端上桌子后，率先拿了一个鸭腿啃了起来。
孔其珍看了看父母，拿起了另一只鸭腿。
孔妈妈和孔爸爸互相对视一眼，给对方倒了半碗酒，碰了一下，一起喝了一口。
“老婆子，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没本事，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孔爸爸有些咽哽，有些感激，他夹了一块鸭肉放在孔妈妈的碗里。
“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况且，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孔妈妈叹了一口气，也给孔爸爸夹了一块鸭肉。
两人刚把碗里的肉吃完，盘子已经见底。
孔其华和孔其珍面前堆满了鸭骨头。
“我们一家难得的聚在一起吃饭，今天也一起喝一杯吧。”孔妈妈将酒举在了桌子中间。
孔其华不知道今天的父母发什么疯，但不妨碍他喝酒的兴致，豪气的将自己的酒碗装上去。
孔其珍咽下最后一口鸭肉，也凑了过去。
她喜欢这样的氛围，好似这样，她心中的愧疚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是孔爸爸。
四人将碗里的酒喝完，孔妈妈才继续开口：“愿我们一家人在阴曹地府也能团团圆圆。”
孔其华和孔其珍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中，愣愣的看着母亲。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