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像折了翼的蝴蝶,没有一点振翅的力气。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冲刷着她面颊上的鲜血。
海面开始涌动。
忽的,不远处,一道焦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女人!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海里有妖怪!你不是最害怕海蛇吗?!你快醒过来!妖怪会吃了你的!”
池月的耳尖动了动,就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相柳布袋里的藤条飞速向前,齐刷刷的在海面排开,幻化成一个简易的木筏,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相柳奔向池月的身影化作一道虚幻的白色光影。
他的神情凝重,眸子微凝,眼中只剩下坠落的池月。
在初步估计了自己和池月的距离后,相柳很快幻化出冰晶月牙弯刀,用力的挥向池月所在的海面。
海面瞬间翻腾着环形蛇的蛇身,紧接着就有猩红的血色在海面晕染开来。
相柳趁机用灵力托住池月,把她圈入怀中。
他悬于海面,收回弯刀,连带着木藤一起。
小花跳到池月的肩膀上,用小脑袋去蹭池月的小脸。
“女人,你快醒醒!怎么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成这副模样了,呜呜呜......”
它的额头像是有什么被一点一点剥离。
池月双眸紧闭,头顶的鲜血汩汩,眉宇间的月牙印记也在一点一点消散。
相柳的心口一疼,眼中闪过无措。
“池月。”
他焦急轻唤,想要用灵力阻止月牙印记的消散,却无济于事。
他慌忙取下池月腰间的布袋,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相柳缓缓闭了眼,无奈低声呢喃,“有这么重要吗......”
他用手捂住池月还在溢出鲜血的小脑袋,让她靠近自己的心口处。
相柳望了一眼漂浮着无环形蛇的海面,转身离开。
他带着池月来到一处木屋,这里是八年前建成的,距离汤谷不远。
他把池月放在床榻上,正想要给池月输入灵力时,床上的人儿忽的消失不见,露出了本体。
“女人!你怎么了?!你怎么又变成树啦!”
小花惊恐,下意识的想要跳到树上去看个究竟,就被相柳拎着尾巴甩了出去。
“诶诶诶!你干什么?!”
小花像一条死透的鱼,挂在了窗外的玉兰花上。
相柳眉心微蹙,陷入了沉思。
……
小花怎么也没想到,它牛逼哄哄的主人有一天会变成一棵,只比它大一丢丢的树……
它盘踞在木桌上,压着自己的尾巴尖儿,无精打采的望着已经变成了树的池月。
它的旁边是对它虎视眈眈的,只有拳头大小的毛球。
“臭女人,你再不醒来,我的尾巴就要被这只臭鸟啄秃了!”
小花说得义愤填膺,豆大的眼睛却有些惆怅。
这女人别说说句话了,现在动都不会动......
哎......
毛球见小花没什么精神,生觉无趣。
它的视线落在池月身上,忽然开口问:“臭蛇,她是谁啊?为什么叫她臭女人?她很臭吗?”
小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叫我臭蛇,是因为我臭吗?你有没有文化?!”
毛球气得又要去啄小花,小花也不客气用尾巴去拍毛球的脑袋。
“你拉的屎臭死了!你才没文化!”
“你这只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臭鸟!谁拉屎不臭?!你个白痴!你拉得屎不仅臭还有毒!等臭女人醒过来,我让她抽不死你!”
毛球气急,它摇摇晃晃的飞起来,就要去啄小花。
“啾~”
“啾你个头啊啾!”
小花甩出一道不大不小的灵力,毛球就被拍打回了木桌上。
“啾~啾~”
毛球滚着圆润的身体还想反击。
忽然,它感应到了相柳的气息。
它刚朝窗户外望去,相柳一身白衣的出现在了木桌前。
“啾啾~”
相柳一进屋,小花和毛球就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相柳。
相柳只是眼神淡漠扫了一眼小花的尾巴和桌上白色的羽毛,小花和毛球就窜到了一起,安静如鸡。
相柳没说什么,他拿出一颗似夜明珠般发着光亮的玲珑丹,用灵力慢慢地融化在一旁装满水的竹筒里,随后弯腰,缓缓地倒在了栽种着池月的花盆里。
不久,花盆里的小树苗身上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光芒。
小花眼睛一亮。
它用鼻子嗅了嗅,眼中闪过精光。
相柳把装着池月的花盆拿起,往屋外走去。
小花和毛球一人占着一个肩膀。
屋外的白玉兰开得正盛。
相柳把池月放在一处木案上,在玉兰树下的竹榻上躺下,神色淡淡的凝视着还是一棵树的池月。
她似乎天生就有九个枝丫......
相柳忽的拿出一壶酒,望着池月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小花和毛球对视一眼,乖顺的窝在一起不说话。
一阵微风吹过,白色的玉兰花瓣纷纷飘落,落在相柳的白衣上,醉了这一方天色。
小花见此,用尾巴把木案上的玉兰花瓣往花盆里丢,盖住湿漉漉的泥土。
它在池月的每一枝枝干上都尽可能的放上几片花瓣,随后又给自己盖了几片花瓣,眷恋的付在木案上。
毛球先是不解,随后它也叼起花瓣,在花盆沿上铺了整整一圈。
它蹲在小花身边,背上多了几片白玉兰的花瓣......
相柳斜了一眼小花和毛球,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池月欢快的声音,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池月在玉兰树下撒欢的模样。
“嗤~”
......
小花不知从何处弄来了许多玲珑丹。
相柳问它为何会有玲珑丹,它只是把受伤的尾巴往相柳面前一甩,什么也不说。
相柳冷着脸给小花上药,把小花关在笼子里,直到小花的伤口完全愈合。
小花的伤好以后,相柳带着池月、毛球和小花去了涂山氏。
与十年前相比,小夭的容貌身高变化并不大。
小夭见到相柳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呢?”
相柳把装着池月的花盆放在石桌上,在石凳上坐下。
“她在闭关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迟迟没有出关,我来跟你说一声。”
他望着池月,淡淡道。
小夭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见着相柳,眼中虽有丝丝的怯意,但却没有退意。
“‘他’在哪儿?我想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