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达防风氏府邸的前一晚上,池月他们破天荒的住在了客栈。
原因无他,因为相柳的银发需要染色了。
天黑后,池月他们选择了一家生意惨淡到只有他们两人入住的客栈。
入住的时候,池月多给了老板一颗金锭,让多打些热水。
老板当时眼睛都亮了。
他当着池月的面,狠狠的咬了一口金锭,看得池月一惊。
“老板,是真的。”
她认真的强调。
老板鉴定了真伪,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贵人等着便是。”
“多谢老板。”
池月他们已经在来客栈之前就用过晚餐,自然就没有在客栈用饭。
一放下行李,池月就开始从布袋里倒出一大堆切成段的金陵草。
“公子公子,我都研究好了。等会儿我给你弄,你的头发就变成黑色的了。”
池月兴奋不已的对相柳说。
相柳坐在木桌旁,静静地看着。
池月又跑出去找店小二借了个石臼,把金陵草放在里面捣碎。
她的嘴里哼着歌,是相柳没有听过的。
小二很快就送来了几桶热水,池月让小二留了一桶在她旁边,剩余都倒在了浴桶里。
她把捣碎的金陵草放在木盆里,并倒入烧开的热水,放在梳妆台旁。
看着黑色金陵草渐渐的在水里晕开墨,池月嘴角压都压不住。当转向梳妆镜的时候,她的嘴角立马又弯了下去。
自己怎么长得是个男的?是相柳的幻术吗?
池月望着铜镜里普通样貌的男子模样,对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没放在心上。
她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在闭目养神的相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相柳的对面坐下。
池月懒散的趴在木桌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明目张胆的望着相柳。
精致又深邃的眉眼,饱满的卧蚕,不知道笑起来是不是记忆中的月牙状?
只要一想到那笑,她傻乎乎的笑出了声。
相柳徐徐睁开眼时,池月笑得正乐。
他饶有趣味的凝视着笑得忘我的池月,嘴角微勾。
“在笑什么?”
他忽的出声问。
池月一惊,她不好意思的抿唇,咧嘴傻笑,“公子,以后记得叫我弦月。”
她答非所问,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相柳笑而不语,没说什么。
“对了,染发剂应该可以用了。”
池月说着,就傻笑着起身,小跑着到了梳妆台。
“你快过来,公子。”
她伸手招呼着,嘴角的笑意怎么都下不去。
相柳起身,缓缓地走向池月。
他在池月面前彻底去掉伪装的那一刻,池月瞳孔一张,唇瓣无意识的轻启
她的眸子只剩下眼前长身玉立、清冷出尘之人。
在她的世界里,相柳卸下伪装的那一刻,万物失色。
她的眼睛像是粘在了相柳身上,直到相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会吗?”
他问,语气里带着丝丝调侃。
池月的理智瞬间回笼。
她摇摇头,底气十足的保证,“我会我会。”
池月扬起笑脸,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那如绸缎般的银发。
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是那么的剧烈。
池月咽了咽喉咙,伸出去的手轻颤。
相柳从铜镜里望着如临大敌的池月,嘴角的弧度渐大。
可,池月伸向相柳银发的手在即将触碰到银发时,忽的一转,伸向了梳妆台上的白色脸帕。
“我......我先沾......沾点水。”
她结结巴巴道,脸红得像是煮熟了的小龙虾。
她慢吞吞的,紧张的在心里再次演练了一遍染发的顺序。
“我开......开始了。”
她结结巴巴的强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嗯。”
池月一秒都不敢看相柳。
碰到相柳银发的那一刻,池月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她下意识把头低得低低的。
手中的银发滑滑的,软软的,如同它主人那般鲜活的仿佛会发光。
这是池月第一次触碰到相柳的头发,她的心,片刻间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刹那悸动。
“公.....公子,这个是......是金陵草泡热水,放凉后,用这种水来洗头发就行。多洗过几次,白头即可以慢慢地变黑。”
她从断断续续的说着到一字一顿,都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极力掩饰着她无从说起的慌乱。
相柳静静地望着身后忙碌的小脑袋,眼中升起了化不开的温柔。
“嗯。”
他轻声回应着,仿佛是听进了她的话。
没染几缕头发,池月就紧张的手心冒汗,好几次黑色的汁水都滴在了相柳的肩上、后背上。
她急得额头也跟着冒汗。
池月的脸上闪过挣扎。
她的唇瓣动了好几次后,双手紧握成拳,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的相柳。
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池月像是触电了那般,飞快的垂了眸子。
“公.....公子,我把金陵草的汁水滴在了你的衣服上。你去......去浴桶里坐着可以吗?”
她声音不稳的解释,耳朵红得仿佛能滴血。
相柳眼睫动了动,“好。”
他轻声道,缓缓起身朝着浴桶的方向走去。
池月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了。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池月......
她用力的摆摆头,想要把脑海里相柳的样子甩出去。
池月端着木盆跟在相柳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了脱衣服的声音。
池月吓得眼睛一闭,像是被定住了那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控制不住的小腿发软,短短的片刻像是煎熬。
直到耳边响起入水的声音,池月才眉心动了动,垂着小脑袋,哆哆嗦嗦的睁开眼睛,朝着木桶走去。
相柳的视线落在她的充血的脖颈,喉结微动。
池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开始自顾自的说,“公子,我......我第一次给人染头发,我没有经验,以后就好了。”
她极力缓解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尴尬’,可僵硬的声音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嗯。”
一旁的小花蛇泛着肚皮瘫在窗户沿上,嫌弃的在心里啧啧几声,发出一阵嘶嘶声。
真是不中用,一点美色都受不了......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