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抬起头,迎上相柳的眸子,坚定的反驳。
她承认,她害怕相柳,但绝对不是因为相柳的身份和所谓的传言。她之所以会怕,是因为她怕自己不是小夭,相柳会讨厌她......
如果相柳讨厌她,不准她在他身边,她改变不了他的结局,那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呵~”
相柳轻嗤一声,捏住池月的下颌,凑近池月的唇边,反问,声音听不出情绪,“保护你?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保护你?别忘了,我是世人口中的冷血动物。”
一呼一吸间,他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池月的脸上。
池月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的下巴被捏的有些疼,但并没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相柳的脸近在咫尺,池月却视线飘忽,不敢多看一眼。
她收紧手中的野果,谨慎的回道:“我觉得你不是他们口中的那样,你应该是和我们大部分人一样,会知恩图报的......”
池月说完,下颌处的力道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
她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池月重新扬起憨厚的笑脸,举起手中的野果,献宝似的送到相柳的跟前,“吃果子,相柳。”
相柳垂眸看了一眼池月手中红的绿的黄的的野果,又看了看池月的下颌,那里微微泛红,还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池月见相柳不接,又往前送了送。
相柳的指尖动了动,最后选择了最小的绿色野果放进嘴里。
池月见相柳吃了一个,心里雀跃不已。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相柳毫不犹豫的就吃下了果子,是不是就说明相柳已经开始信任我了呢?
池月眼中一喜,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再次示意相柳再多吃一点。
相柳看了一眼池月,又吃了一颗黄色的果子,之后任由池月怎么劝说,他都没再吃一颗果子。
“这真的是特意带给你的,我已经吃过了,你再多吃几个。”
池月不放心,她看过现代的野外求生,什么时候能吃上食物都是不确定的。
相柳在奴隶场本来就吃不好穿不好的,从奴隶场出来又好一阵折腾,这要是出个什么岔子......
相柳被池月追问的心烦意乱,这是他从前从未遇到的。
他眉头紧锁,幽幽地看了一眼池月,低声警告:“闭嘴!”
池月在接触到相柳的视线时,识相的住了嘴。
她讪讪的看了一眼相柳,开始在心里嘀嘀咕咕。
凶凶凶!就知道凶......
池月瘪嘴,把手中的野果收了起来,但碍于左手受伤,野果不小心掉落了两颗。
而,这两颗野果好巧不巧落在了相柳的脚边。
池月小嘴微张,她机械的抬头,眼中写满了尴尬。
相柳的唇瓣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挺直脊背,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野果。
池月的眼睛瞬间星星眼。
她满含期待,直到相柳把手中的野果放在了她的掌心。
池月欢喜极了。
她收好果子,望着相柳,道:“相柳,你休息好了吗?”
相柳愣了几秒,随即点头。
“那我们上路吧!”
池月语气中尽是期许,好像昆仑山就是幸福的终点。
闻言,相柳垂眸望着池月的右腿,有些迟疑。
“你的腿还能走?”
池月被问得猝不及防。
她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了一句:“能走的,就是走得慢些。”
相柳没多说什么,他四下看了看,语气淡淡。
“你的拐杖呢?”
拐杖?
池月心一虚,脑海中浮现了她摘野果的场景。
我能说我摘果子的时候不下心挂树上了吗?
“那个......我去摘野果子的时候,忘了拿回来了......”
话音未落,池月就打了个冷战。
她偷偷喵喵的喵了一眼相柳,立马低头缩起小脖子,不发一言。
池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
她打着哈哈,生怕相柳再一次人身攻击——“愚蠢”。
然而,想象中的“愚蠢”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
池月寻着声音望去,就看见相柳手中拿了一根比之前更粗更笔直的木棍向她走来。
池月呆呆地站在原地,讷讷的接过相柳手中的木棍。
“谢.....谢谢啊....”
她呆头呆脑,大脑一片空白。
小宝宝蛇这么好哄的吗?
池月不自觉地咧嘴冲着相柳傻笑。
相柳眉心微蹙,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池月,就转过身,往前方走去。
没走出几步,相柳就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催促,“还不跟上来!”
“哦哦哦~来了来了!”
池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拿起小木棍,屁颠屁颠的跟上了相柳。
她宝贝似的摸了摸手中的木棍,稀罕的不行。
忽的,池月想起了之前那根木棍。
“怎么和之前的那根有点像?”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前面孤寂冷傲的白色背影,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之前的也是相柳弄断给自己的吗?
池月瞳孔微张,越看手中的拐棍越觉得有可能。
这平整的横截面,光滑的扶手......
“相柳相柳,” 池月杵着拐杖,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追,断了的左臂一甩一甩的。
可惜,相柳没有回头,他没有发现池月左手的异常。
他站在原地,直到池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相柳,之前的棍子是不是也是你给我的啊?”
她的声音难掩喜悦。
相柳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还不算蠢......
不用回头,他就能想象出那张藏不住半分情绪的脸上有多么的生动。
他没有回应池月的问题,继续慢悠悠的往前。
相柳不回答,池月就自觉的把相柳的沉默当作默认。
意识到这一点,池月觉得自己是通体舒畅,脚步更是轻盈了不少。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在不见天日的地面,谁都没有说话。
微风吹起相柳散开的三千白发,在风中划过好看的弧度,沾了些泥土的衣摆也难掩其风华。
池月每每见到此情此景,都会像个痴汉一般傻乐。
然而,走得久了,池月忽然注意到相柳有些怪异的走路姿势。
她下意识的皱眉,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相柳的左腿受伤了!!!
“相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