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许絮絮之父已带到。”
“嗯。”
落春峰顶的小木屋门倏然开启,谷亦丰感觉到师父布下的禁制同样打开了一个缺口,于是转头对跟随自己一路赶来的许四多说道:“进去吧。”
“我这孩儿……”许四多眼神看向自己身下重伤依旧未醒的许巨龙,有恳求之色。
谷亦丰面色平淡,看不出波澜,轻声开口问道:“他也是许絮絮的血肉至亲?”
“自然,他们二人都是我的孩子啊。”
“我的意思是,母亲也是同一位?”
“这……这倒不是。”
谷亦丰抬起头看着峰顶的小木屋,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将他留在这吧,小伤不打紧,等你出来他定然已经转醒。”
许四多喜出望外,施行大礼:“多谢!多谢仙家!”
于是将许巨龙放下,转身朝着木屋走去。
咚。
轻轻一声哆响,木屋的门再次关上,禁制也再次完整如常。谷亦丰对着木屋遥拜,朗声道:“师父,望云师弟安危如何,尚不可知。”
“清月峰。”
掌门真人的声音传来,这是他最后的指示,而后再无丝毫声音透露出。
谷亦丰咂摸着师父说的清月峰的含义,突然,眼睛亮了起来,明白师父所指为何。起身就要御剑而走。
“师兄!大师兄!你去哪啊?”被忽略一旁的齐舟见谷亦丰要离开,忙开口问道。
“去清月峰,找宛瑶师叔借一样东西,走,你随我一起吧。”
“那地上这个怎么办?”齐舟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许巨龙的后背。
“令他在这吧,落春峰上也不会有人来。”谷亦丰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冷漠,事实上一路赶来,他已经知晓了事情发生的始末,对这个雷火谷的弟子,许家的大少爷,自然没有一丝好感。今日若是换了如和宛瑶一般性子的剑修,不当即力斩了他都算好的。
齐舟应了一声,熟练地跳上谷亦丰的飞剑,破空而去。
唰!
火红的剑光照亮面前的一小片空间,除了剑吟之外,隐约还有一丝凤鸣闪过,不仔细听听不真切。
“不对!横剑的架势有问题!腰力完全没有跟上,真气的运转为什么不随着你的剑招流动呢,你还是没有丢下你皇朝的路子!那些都是狗屎!给老娘全忘了!”有严厉的质问声传来,和宛瑶面色不善地指点着前方的那个容颜明亮的少女。
那少女自然是当日剑宗大选,和宛瑶从场内带走的皇朝的那位公主,名叫秦含秋。自入了清月峰之后,秦含秋每日都如这样,被和宛瑶严苛训练。
说起来,清月峰上并不只有这二位。以往清月峰虽然留不住人,但总还有些弟子在峰上未曾离开,可不管是还留在清月峰的弟子,或是已经转投其他峰头的弟子,没有一个曾享受过和宛瑶如此细致的教导。
和宛瑶的指点谈不上耐心,每每秦含秋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她的语气中总是充斥着不耐烦的意味,数落批评一个不落。但事实上,也正是在这种严苛教导之下,秦含秋的进步飞快,本就是皇朝的天才少女,根基扎实无比,再加上自己性格坚韧,面对自己师父一遍又一遍地挖苦,也总能从诸多骂人的话中,提炼出那一两句真正对自己修行有帮助的指点。
而就是这一两句的指点,令秦含秋实力突飞猛进,如今已然完成了筑基,凝结了剑丹,是第三境的修士。
要说这和宛瑶为何性情大变,从对满峰弟子不闻不问,转成对秦含秋夜以继日地一对一指导磨炼,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日剑宗大选。
她看中的余望云选了斩海峰,自己心中自然有气。想和那个始终板着脸的凌天行较量较量,到底是谁带出来的弟子,是剑宗的骄傲!
况且自己后来选择的这个秦含秋,本就是当日除了半路杀出来的余望云之外,最为出彩,且远超其他弟子的天才,若是这样的天才自己还是没能教导出来,到时和宛瑶自己都会觉着有些丢人。
空地之上的和宛瑶收剑而立,一言不发。既不低头显露出委屈认错的模样,也不昂然露出不服的叛逆,就这样平静的立在原地,盯着和宛瑶,思考着师父所说的话。
“看好了,老娘再给你演示最后一遍!再无下次!”
血红的剑刃迎风便涨,和宛瑶一把握在手中,秦含秋目光灼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师父,可就在她握剑准备起舞之时,突然停了下来,站定了身子,轻轻抬头向上看去,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秦含秋亦随她的目光向上望。
只见天边一道剑光撕开浮云,朝着清月峰的峰顶飞来。
“宛瑶师叔!”
谷亦丰的声音穿透云层,飞剑亦然,二者几乎同时抵达,传进二人耳中的同时,谷亦丰的飞剑也定在了和宛瑶面前。
锵!咚!
“哎呦!”
迎接谷亦丰的是和宛瑶不问来由的一记斩击。脚下飞剑瞬间迎出,挡下这一剑。而脚下失了站立地方的齐舟,自然摔向地面。
“哼,来清月峰干什么?”
和宛瑶收起飞剑,化为一道红色的剑镯扣在手上。方才那一剑自然没有用真,只是向谷亦丰表达了一下自己不满的情绪。
谷亦丰也知道师叔的性格,不与之计较,同样收了飞剑,拱了拱手,向和宛瑶说道:“师叔,此行前来,是有事相求。”
“何事?”
“借点苍碧玉盘一用。”
“点苍碧玉盘?”和宛瑶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那是一件能探吉凶,能寻线索的法宝,自己偶然得之已有许多年,也许久未曾动用,因为法宝上所给出的指示,常太过虚幻不那么确切。不知谷亦丰为何突然来借。
和宛瑶思索了片刻,也不问缘由,只是笑了笑,说道:“好啊!打赢我就给你!”
谷亦丰却摆了摆手,回道:“师叔莫要说笑,借点苍碧玉盘一用是有要紧的事!望云师弟遭遇变故,此时不仅是生死未卜,连去往了何处都不知晓,还要借其一用,探个吉凶。”
“余望云?丢了?”和宛瑶心中疑惑更甚,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可以借你法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用完法宝,让他俩打一场。”和宛瑶指了指刚刚从地上站起来,满身泥土的齐舟,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持剑而立的秦含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