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这番手段,有爹的风采啊!”
“那是!耳濡目染,再傻也学得会!”
在余望云清晰的灵觉感应下,那摊主此时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猜想他正在为了因贪心而丢了两条大水鱼而心中懊恼。
可余望云这一次离开,是真的没有打算今日再回去,对付这种人,晾他不急着一时。况且他手里的那个法宝,余望云也并不是非弄到手不可,只是心中有些好奇,是什么物件能流入古荛城里来。
父子二人在这街上,抱着打趣游玩的心态,逛了一个又一个摊位,最后倒也不是什么都没买。余德财亲自出手,十两银子拿下一对螭纹玉佩,余望云看不明白物件是老是新,但是余德财信誓旦旦:
“这一对小玩意,起码有二三百年的时间,最重要是不是它是老玩意,你瞧这纹路,刻的多精细!”
余望云装模作样地眯着眼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门道,却也点头称赞:“还得是爹亲自出马,姜还是老的辣!”
老父亲对儿子的夸赞很是受用。自从吃了余望云给的药丸之后,精力逐渐充沛了许多,加上儿子在身边的喜悦,余德财看上去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这样一对比,前面的许城主,头上的白发,就更显得沧桑。
“许兄!”
“见过城主。”
余德财父子二人见许四多朝这边走来,各自招呼了一句。可没想到,徐四多像是没听到一样,径自走离了二人身边。跟在许城主后面是两个带刀的护卫,和院里的管家。
那管家姓李,慢了一步向余德财拱手:“余老爷,家主心中着急,忙着回家,多有怠慢,请多包涵。”
“老李啊,这是怎么回事?许城主这模样,着实少见呢。”
余望云待在后面没说话,他识得这个李管家,以往常跟着许絮絮后面照顾着她,对余望云也是尊敬有加,注意到了余望云注视的目光,点了点头示意,说道:“余公子回来有段时日了吧?哦不,现在应该尊一声仙家了!”
“李管家,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别整什么仙人不仙人的,咱们之间哪有这么生分。”
“是,余公子。”
李管家兴致不高的模样,又想起来回答余德财方才的问话:
“家里有些事情,近些时日也有不少传言流出,想必二位也早已知晓了。这不,方才又有人来禀报,说家中二小姐情况不好了,要家主赶紧回去呢!”
“到底是何问题?外面的风言风语,总不能全信。”
管家看了一眼余望云,想了想,又看着自家城主远去的背影,缓缓开口:“本是不便和外人多说的,但是余公子自小便和小姐相处得来,我又是看着小姐长大……”
“李管家,有事直说就是。”余望云向前了一步,“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许二小姐的身体不好了?”
“唉!何止是不好。”
李管家长叹一口气,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索性就从余望云拜师山门,一直说到了今日,将许府内的怪事,大致都说给了二人来听。
按理讲,他这样透露许府上的事情,总不像是个管家能做出来的事儿。可实在是看许絮絮病苦的模样心疼得紧,今日又见了余望云这个和小姐交好,心底又纯良的少爷。
最关键的是,老李心中期盼着,余望云如今是仙家正统,说不定总有些治病的法门能将小姐的病医好,不至于总是期盼那个不中用的少爷,本就对许絮絮不屑一顾,去了雷火谷之后,更是杳无音讯,毫不在意自己妹妹的性命。
老李似是吐苦水一样,将许家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可余望云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不发一言。
余德财听了李管家的话,旁的不论,只听他所说“小姐日日削瘦,如今已是皮包骨头的模样,可偏偏每日都要生啖骨肉,旁的一点也吃不下。”便觉着这许絮絮受了如此苦楚,也是有些心疼,不免开口问道:“这么多日不出门,半年来都在家里这样?”
李管家点了点头:“刚开始老爷只以为,小姐是姑娘家爱美,想着要身材好些,什么也不吃。可后来,竟然将伺候她的婢女生生咬伤,胳膊都撕下来一大块肉。”
李管家如今回想,还能想到那时可怕的模样,往日里温柔恭顺的小姐,嘴角满是鲜血,身材瘦脱了相,失去活性的皮肤像麻袋似的挂在身上,嘴里还不住咀嚼……
“小姐的情况,之后愈演愈烈,老爷实在没办法,找人打了粗长的锁链,将小姐绑在家中……如今小姐,哪里像是在家里,分明就是在坐牢!”
老李说到这,眼中含泪,声音也颤抖。
余望云上前拍了拍李管家的肩膀,说道:“可否让我去府上看看?”
“这……得禀报了老爷才是。”李管家心中有些慌张:“老爷讳疾忌医,怕别人说我们许家有什么不好,一瞒再瞒。可如今,满城的风言风语,哪里瞒得住,传什么的都有,说的多难听的也都有。倒适得其反。”
“你回去,就这样和许城主说,就我从寒山剑宗带来了仙丹和灵符,定然全力相助。我和许絮絮的关系,城主也知道,自小玩到大,如今出事了我怎能不管?”
听了余望云的话,老李感激涕零,抓住余望云的手说道:“果真如此?我就知道余公子定然有妙计!和以前一样,值得小姐的信赖!”
李管家一抹脸,说道:“我这便去和老爷说,明日,明日亲自去余府上请公子!”
“嗯,快去吧!”
李管家应承了话,快步远去。可余望云的眉头依旧没能展开。
老余看着儿子的面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开口问道:“云儿,是不是情况不妙?”
余望云摇了摇头:“单单是听李管家的描述,爹也听得出来情况不妙。可我担心,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到那时,或许会有谁也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这是何意?”
“唉,明日去了城主家里,要一看才能知晓。”
余望云止了话语,和父亲往家走的一路上,脑袋里始终重复着李管家的一句话:
“最可怕的是,小姐几次划破了身体,可那伤口处竟然长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像虫子一样黑黑的甲壳!”
沉寂了一段时日的魔族……
为何总是我能遇见?
入夜,余望云久久不能入睡,也集中不起精神来修炼。
身边传来两声猫叫,大黄这些时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中间几天自己又去了猫咖两趟,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已经失去了余狗剩的身影。余望云也不多在意,知道它现在安然无恙,寒山剑宗也不再对它进行追捕,或者说捕也捕不到。
只要安全就好。
“喵!”【主人你是想出门吧!剑都一直背着,夜行的黑衣服都换好了!哼哼,再黑的衣服也没有我的毛毛黑!记得带着我哦!】
和小黑猫所说的一样,余望云的确是准备夜探城主府。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两只眼睛在夜里像是绿宝石一样闪亮的大黄,想了想还是把它捞了起来,放在了自己怀里。
那一夜它遮云蔽月般的巨大身影,还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带着它总还是个保险!
“到地方不许乱叫,安安静静!”
“喵!”【知道啦知道啦!主人真墨迹!快出发咯!干坏事去咯!】
余望云推开了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一跃便翻出了院墙,漆黑的身影片刻间消失在黑夜里。
城主府的东院,许絮絮的厢房内空空如也。
不止是没有人影,连桌柜床椅都没有,这里成了一间空屋。可仔细看去,梁柱之上,还有几丝暗红的血迹,已经深深渗入柱子内,怎么擦也擦不掉。
而另一边,在许四多许城主的屋子,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满头白发的许四多走了进来。
他那本来虽不高,但却魁梧异常的身材,此刻显得十分萎靡,连腰背都有些佝偻。这对一个为皇朝上过战场的将士来说,实在不可思议。许城主还远远未到行将就木的年纪。
许四多小心的关上自己的房门,走到书桌旁,拧动了作为暗道开关的巨大瓷瓶,随着低沉的轰隆声响起,一间延伸向下的暗道缓缓开启。
这是一处不大的密室,建在地下,昏暗逼仄,还有一些潮湿闷热,墙壁上几颗长明的珠子提供着些许昏暗的光亮。
“絮絮…爹来看你了……今日买到的生肉有些少……”
密室里,生铁所铸的牢笼漆黑无比,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地面上,有着黑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散发着异常难闻的气息,少许,又有一股血流,从铁牢黑暗处,缓缓流淌了出来。
新旧的血迹混在一起,映入了城主的眼帘。
“余望云明日便来救你了,絮絮,虽然往日我不喜这个孩子,可是他自小与你要好,如今更是拜入了寒山剑宗门下。他愿意来救你……若真能救你……爹往后一定对余家感恩戴德!”
“絮絮…”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