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想明白,黑气又听见另一波输出。
“你可是魔长!让人闻风丧胆的魔长!不魔改剧情怎么对得起你修魔吃下的苦头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个自埋自挖的傻尖,我只要做几个对得起我身份的事情就行了!”
胡鹿儿见黑气魔怔中,迅速掌控了身体的主控权。
抬起一双黑布包着的烂手,蹲到地上一瓶瓶丹药翻看。
“啊,傻子向来运气好,破障丹一下就找到啦!”
只见胡鹿儿喜气洋洋起身,塞了一把紫灵花到男子口里,指尖一搓,瓶口就打开了。
丹药刚要触碰到他的嘴巴,胡鹿儿又收回了拿着丹药的手。
“呀,剧情果然越来越魔幻了,他治好了,第一时间会干啥呢,让我们来猜猜?”
求求你做个人吧!
会干啥?心里没点数吗?
当然是把小恨水和她一起杀死!剁得稀巴烂的那种!
要么魔魇死于被她破碎,要么小恨水死于被他手刃?
明明要她种下心魔,怎么结局变成小恨水没中魔,直接升为鬼了呢?!
头一回,谢恨水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魔。
魔魇是他的一手好本事,别魔都学不来。
只因为别魔的剧本主角是人本身,他是将自己作为主角,以身诱人入魔。
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
但是手刃男子似乎是个很爽的事情!
眼看那傻尖将破障丹就挂在瓶口了,瓶子挨着他嘴边往里倒。
她撑着小恨水的破身子,还在那贱兮兮地笑!
“去死吧!”
一股魔气从识海里涌出,覆向男子。
魔气比识海里更为浓郁,夹杂着滔天的怨恨,不放过一丝一缕,将男子从身到魂吞噬了一干二净。
男子在黑气中嚎叫起来,很惨烈,但是谢恨水听了无比兴奋。
“嗝!”魔气打了个饱嗝,第一层魔魇破裂。
很奇怪,她没有种下心魔,谢恨水也没有怒火,好像有种了了一桩心愿的饱腹感?
不止谢恨水神色无比复杂,胡鹿儿也是。
眼前仍然不是断月桥的景色。
魔魇一层套一层,谢恨水是玩套娃吗?
胡鹿儿还是那具身子,是大恨水了,二十岁的身子。
灰色的衣袍上打满了补丁,盖不住挺拔清瘦的身姿,若不是身子和脸上还有烧伤过的狰狞,应是翩翩少年郎。
此处是一间药房,空气中弥漫着苦中带涩,酸里有甜的味道。
墙面破败斑驳,头顶上还有虫子在蚕食房梁,四面像是囚牢,唯独墙顶位置开了一扇很小的窗子。
一簇光线射进来,将药房中的暗尘照得纷纷纭纭。
“啊!我好苦呀!”胡鹿儿说着悲情的话,嘴角却扯出一抹僵硬,表情又是傻呵呵。
若有外人看了这画面,很是难受。
黑气无语极了:“这样逼仄仄的环境,苦得这么浮夸,你能不能投入一点?”
识海里,胡鹿儿笑得更开怀了:“不好意思啊,我非魔班出身,不懂啥叫演技,自然苦和笑是分不出来的!”
胡鹿儿寻思着,现代那些演员演着演着,以假当真,傻傻分不清演戏和现实,导致感情错乱的案例多了去了。
更何况这是魔魇中,她绝不能走寻常路,一旦陷入大恨水的怨气中,怕是很难抽离出来!
黑气气呼呼在地上画圈圈,忍着,马上要进入剧情了!
“嘎吱!”
陈腐的木门推开,来者是丹老,缅因县唯一的丹修。
“把这药丸吃下去!”
药丸像是泥土搓成的,大恨水的回忆里吃过,这药丸像嚼墙灰。
闻上去还有一股血腥味,她忍不住拧了拧鼻子。
“叫你吃就赶紧吃!”丹老掌心捏住她的下颌,指尖用力往内一压,迫使她的嘴张开小口。
“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来试药,你这鬼样子,又脏又臭,恶狗见了都要吠你两声!”
胡鹿儿右掌将捏住她的手狠狠劈开,胸中燃起怒火:“你敢动我,我饶不了你!”
丹老抽回颤抖的手,咬牙切齿瞪向他:“哼,又装模作样,哪回不是你乳娘求着我放过你!”
丹老说完就往胡鹿儿扑过来,准备强行塞丹药。
她能感受到体内的魔气即将呼之欲出。
突然丹老拿着丹药的手,往旁边一弹,丹药撞向泥墙落地后又咕噜噜往回滚。
丹老左腿往丹药处迈出,右腿突然伸得更快,将左腿绊倒在地。
“吧唧!”摔倒在地后,丹老顶着一鼻子的灰回头眨了个眼,眸光里意味不明。
这猝不及防的骚操作,魔魇里的本地人断不会和他一样演技浮夸。
她一下就明白了,这层里,靓仔附身丹老了!
“啪!”
木门被拍了声。
循声望去,闯进来的是谢如玉,同样是狰狞的伤疤,身子却像是七十岁的风烛老太。
她俯身环抱住胡鹿儿的身子,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试图控制住大恨水。
谢如玉扭头对着空气颤颤巍巍地开口,那个位置原本是丹老摔倒前的地方。
“丹老,求求你了,不要和他置气,今日他这份也由我来试,他真的不容易,儿时顽皮失火才失了容姿,若不是他那渣爹怕丢了脸面赶他出门,他本应是皇城贵子!”
“你这身子配用我的药治吗?若不是看他身子硬朗,谁会见这鬼东西!”
丹老此时像僵尸一样猛然跳起,恢复了先前的不屑姿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丹老见他体格强壮,也不敢对他动手。
转身走向谢如玉,掰开她支撑在门框上的手,作势将她往外拉。
“不试药就给我滚出去!没有贵子的命,还想摆贵子的架子,我伺候不起!”
“你觉得你动得了我?哈哈哈哈……”
胡鹿儿仰天大笑,看向丹老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暗影从眼窝里划过。
强烈的愤怒从心头涌起,胡鹿儿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丹老睁着硕大的眼珠,惊恐万分。
暗影肆虐转动下,丹老很快失去了神智,像破麻袋溜倒在地。
“恨水,不要!”谢如玉挂在胡鹿儿腰上,双腿几乎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