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这了？”初景有些疑惑。
这是市区旁的高地盘山公路，人迹罕至，绝不可能有超市的存在，更别说来这里找寻物资。
不过从这里，却能一览市区当中的景色。
郑义已经下了车，见车停稳，初景也准备下车，看看他们是什么打算。
隔着十公里，似乎都能闻到市区当中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这里已经进行了范围性轰炸，早已没有曾经的繁华。
郑义双手撑在公路的安全护栏上，对着远处发怔。
他目光的方向，是看警局。
初景淡然：“别看了，现在的市区里面，不可能还有幸存者，还活着的人早就跑出来。”
郑义下意识去反驳：“不会的，今早的新闻还在报道，市区中的幸存者正在官方保护下，有组织的撤离。”
初景唇边掀起一抹笑：“这样的假新闻不过是安抚民心的，你工作这么多年，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郑义抿着唇。
他跟师傅进行了联系，可惜迟迟都没有回应。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凶多吉少。
但他宁愿相信，师傅是因为保护这里的幸存者撤离，才没空去联系他。
“我想亲眼去确认。”
初景轻啧一声。
“我看你是疯了，既然想看，那就让你去看。”
郑义没想到初景丝毫没有阻拦自己，正疑惑着，就见秦时宵从车的后备箱搬出来一套设备来。
一架提前准备好的无人机，稳稳当当的摆放在地面上。
“这架无人机能飞一百公里，续航十小时，你想看的都能看到。”
初景颔首，秦时宵意会，启动无人机，操控着往远处飞去。
无人机拍摄到的视频直接传输到电脑上。
郑义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越是靠近市区的楼房，越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无人机飞行在距离地面十米处，能清晰的拍摄到周围被炸毁的楼房，也能清晰的看到街道上行走的丧尸。
有的掉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缺了半个脑袋……
尽管如此，它们还是永无止休的来回走动。
没有任何思想和目的，只是在街上不停游荡。
无人机从它们头顶掠过的时候，还会因为声响吸引到它们的注意。
“那边有人！”
郑义突然出声。
他不愧是眼神好，一眼就看出了在废墟残垣中的幸存者。
初景意味深长看了郑义一眼：“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为什么？他明明是还活着的幸存者。”
初景没回复，只是给了秦时宵一个眼神，他就操控着无人机飞了过去。
靠近了之后，画面更加清晰。
那个幸存者身形格外瘦弱，眼眶凹陷，似乎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现在正谨慎的盯着周围的环境。
幸存者的存在，就像是代表着希望一样。
郑义心中怀抱着侥幸，他的师父，说不定还活着！
这样的希望刚刚燃起，就见屏幕里的幸存者，眼神发亮的看着无人机，随后爬起来连忙挥手，干涩的嘴巴一张一合。
似乎在说：“我在这里！快救我！”
也就是因为他挥手的动作，吸引来了周围游荡的丧尸。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就被丧尸围扑，长久的体力消耗，甚至让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郑义愣在原地。
直到那人变成了丧尸，秦时宵立刻又带着无人机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这是一条熟悉的路，熟悉到郑义闭着眼睛也能跑一个来回。
在这附近，他看到了一群……穿着同样制服的丧尸。
里面有很多他熟悉的面孔。
死寂的沉默后，郑义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抱着头蹲在地上，脖子通红。
死了……全都死了。
见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初景也立即让无人机返航，重新收拾好了设备。
“我不理解。”郑义眼里充满血丝，眼眶更是湿漉漉。
他看着淡然的初景，冷静的白凝，有条不紊的秦时宵，吊儿郎当的林端，漠不关心的谢常青，与世无争的云池……
就连年纪最小的夏小米，都只是除了有些紧张，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
世界遭受到了这么重大的变故，明明他才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现在，他仿佛成了最不正常的那一个。
“为什么你们都能这么坦然的面对现在的情况，简直就像……就像没有人性一样。”
他近乎崩溃。
“果然。”初景眨了眨眼。
不能说没有人性，只能说接受现实的速度快。
她原本以为郑义已经适应了现在的情况，没想到还是没太适应。
可能这就是炮灰和主角的不同吧，炮灰不能立即顺应发展，主角却能永远走在道路最前段。
郑义是前者，白凝是后者。
“或许你应该去看看，其他人对待末世的反应。”
看看真正的人性。
各个地区都被丧尸攻陷，较为安全的地点，都是一些平时人群稀少的地点。
在初景的记忆里，有一个高速公路的服务站，就是早期的幸存者聚集地。
驱车靠近高速公路的时候，初景特别让车停了一下。
她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柔顺的直发抓的乱糟糟的，拿着一根皮筋松松垮垮的绑在一起，接着拿出修容粉给自己画了一个灰扑扑的妆。
收拾完之后，她转头问白凝。
“凝凝，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像不像一路奔波，逃难出来的？”
白凝点头：“像！像在逃公主。”
初景甜甜一笑，撸了把袖子，给白凝也画了个逃难妆，接着是夏小米。
当谢常青眼巴巴仰着头凑过来的时候，初景大手一挥。
“你们都自己解决一下，如果身上太过干净，很容易被别人当成异类。”
闻言，秦时宵迅速跳进土坑里，滚了两圈之后才爬起来。
其他人纷纷效仿。
初景甚至在车轮子上抹了点泥，准备就绪之后，他们才继续前进。
服务站入口被一辆接着一辆的车辆围起来，车头车尾相连，形成一道屏障，里面一圈是搬出来的各种柜子桌子，形成了第二道屏障。
车辆刚刚到附近停下，里面就从高高的架子上冒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枪，直指着车窗。
“里面的人下来！”
郑义看的清楚，那是一把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