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胖子回到家之后就骑着小电驴出去送外卖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拉着货去天桥下面出摊儿,一路上我都在琢磨那个老王头,我绝对不相信那个老王头爱交朋友的的鬼话,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老王头忽然对我跟胖子这么好,定然是有所图谋,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也是玄学中人知道青龙山的秘密更认识我林长安?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青龙山的秘密还不到满大街人尽皆知的地步,说实话,我这时候甚至有搬家换个安身之所的想法,但是一想胖子现在正需要人来陪,我也好不容易他乡遇故知遇到胖子这个朋友,也不想回到那种一个人整日孤独到死的生活,最后我一咬牙心道既来之则安之,这个老王头肯定有狐狸尾巴露出的那一天,真不行到那时候在脚底下抹油一走了之也不迟。我都已经躲了四年了,我就不信还有人记得我。
两三天转眼即过,老王头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就在第四天我正在天桥下面低头看一本《茶余饭后》,忽然有个人低声道:“兄弟,这大晌午头的,找个地方喝两杯下火茶去?”
我一抬头,刚好看到老王头蹲在地上正朝着我笑,我心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老王头来到了一个凉茶铺,老王头点上了两杯凉茶,我也不说话就闷着头喝,老王头则是一边喝一边看着我笑,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道:“王叔,现在就咱们俩人,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啥王叔不王叔的,都是外面跑的,江湖上不论辈分只交兄弟,你叫我王哥就成,咱们呐也算是忘年交。”老王头道。
眼见着这老王头说话还是无比的滑头,我也有点心烦,就道:“你要是有话就说话,要是没话我就接着回去摆摊儿去了,我身上真没有什么可图的,全部家当就天桥下面那点破书,你要是能从里面挑出三两个孤本真迹,我也就送你了。”
这老王头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道:“既然兄弟实诚,那我就也实话实说了。”
说完,老王头对我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比当了一下,又拿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圈儿,之后他看着我道:“八荒里,北城外墙头有草。”
“啥玩意儿?!”我愣道。
老王头愣了一下道:“小老弟你真听不明白?”
我这算是知道了,老王头还是把我当成某种特殊职业了,他对我说的话像是个暗号,比划的手势也应该是暗语,我就道:“你真的是认错人了。”
“不能啊。”这下轮到老王头诧异了,他嗅了嗅鼻子道:“你身上的这味儿,我可不可能闻差了。”
我朝我自己身上闻了闻,这衣服是穿了两天还没洗有一股子汗臭味,除了这个之外也没闻出别的味儿来,我就道:“我身上能有什么味儿?”
王老头抓起我的手再次的闻了闻,他皱起眉头道:“奇了怪了,小老弟要是真听不明白,那就当我没说,您放心,当日咱们说的话还有数,我老王头说出去的话一口吐沫一个坑。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老王头对我抱了抱拳就要走,他这一走又轮到我吃惊了,我一把抓住了他道:“王哥,不带你这样的啊,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个这个?一个大姑娘撩拨我半天了对我说身上来事儿了,这事可干的不地道,你要是不说个明白,我这心里直痒痒。”
老王头看着我,眼珠子转了转道:“那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板,来个雅座。”
我们俩从前面的大厅转了个小包间,茶社不大,这小包间也就是多了几个帘子,老王头摸出了个汉白玉的鼻烟壶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小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儿?”
“到底是啥味儿?男人味?!”我道。
“死人味儿。”老王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当我是盗墓贼了呗。”我道,我不由的卸了一口气,心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秘密呢。我在一本书上看过,盗墓贼盗的墓多了,身上就会沾上墓里那死人的味道,人为万物灵长,其实人跟动物一样死了一样会腐烂发臭,但是人腐烂的臭味跟所有的动物都不一样,是极为特殊的臭味。这臭味沾身上哪怕是喷上两瓶六神花露水都盖不住,有些鼻子尖的一鼻子就能嗅出别人身上的这种味道,自古盗墓都是掉头的买卖,很多时候大家都是靠气味来看眼前的到底是同行还是便衣。
说完之后老王头笑看着我,我就觉得我说错话了,我道:“不对,这不是你当我是不是盗墓贼的意思,我没干过那活儿,身上咋会有死人味儿呢?”
“我从头到尾都没拿你当那下地的土耗子,土耗子身上是有这种味儿,可是这味儿是从皮上发出来的,一闻就能闻出来,但是你身上的这股死人味儿,那是从里面发出来的,这不一样。”王老头道。
我一听这话就乐了,道:“你意思这大白天的见了我这个冒失鬼了?还是说我是哪个坟坑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看来老弟是真不明白我的话,这话咱们实在是没法接着往下说,钱我结了,咱们就此别过。”王老头站起来就要走。
我一个欺身欺到了王老头的边上,掏出一个匕首顶住他的腰眼子道:“哥,来都来了,茶还没喝完呢,这就走了不浪费吗?”
??这匕首我也是为老王头特意准备的,从见他的那天开始,我就揣着这个东西,虽然我也知道真遇到了什么事这玩意儿也不顶用,但是总归有个兵器在手也多一分安全感,没想到竟然在这派上了用场。
老王头低头看了看匕首,他伸出手压住了刀尖道:“东西收起来吧,这玩意儿可不长眼,咱们哥俩犯不着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我也不想,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就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过我身上有股死人味儿呢?你这鼻子可是比警犬都要尖。”我道。
“别的不敢说,就说这鼻子,警犬真不如我。”王老头道。
“别废话了。”我道。
“这事儿要真说起来就话长了,咱们刚才说起了盗墓的土耗子了,往上推三代,我的祖上虽然不下地挖斗儿,但是也跟这行有点关系,我家祖上就是专门给这土耗子分金定穴的。”王老头说道。
“你祖上是个风水先生?”我问道。
老王头摇了摇头道:“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现在说起寻龙点穴分金定穴了,大部分人都能想起风水先生,这看风水观阴阳的确是能点穴,但是我家祖上靠的不是这个,他大字儿都不识一个,定然是不懂这风水阴阳之术,他点穴靠的就是鼻子,取三尺地下土拿出来在鼻子下面一嗅,什么年代的墓,墓多深多大基本上就能定个八九不离十,祖上不下地,就靠这点本事从土耗子手里拿上一成的分红,后来这买卖不干了,鼻子上的绝活倒是传了下来,所以我刚见到小老弟你,就闻到你身上这特殊的味儿来了,话都说到这了我也不瞒你了,一开始闻到你身上都这味儿,还以为你跟当年的那个人是一伙儿的呢。现在看来,兴许是这些年空气污染的厉害,我这鼻子也不灵光了。”
“当年的那个人?”我道。
“那个人叫穿山甲,业内的大能人,干过几票轰动的大买卖,后来抓起来被毙了,他是祖传的下地手艺,只有他不想倒的斗没有他下不了的地,他被抓起来之后,他从那几个皇陵里盗出来的东西警察一直没有搜出来,我看你的年纪,估摸着还以为你是穿山甲的后人,因为他身上就你跟你身上一模一样的味儿,没想到常年熬鹰今日倒是被鹰给啄了眼。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大兄弟,能让老哥回去了吗?”王老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