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付家大宅餐厅。
夜幕慢慢落下,透过窗外看夕阳的光晕一点点散去,清晰的园林景观也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
是夜晚到了。
任旻看着付凌寒最爱那道在眼前却分毫未动,似乎有些沉重的心事。
“你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吃饭吧。”
可见过爱人开心的样子,如此在意他每一天的心情,那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不开心呢。
但既然他还不想说,那就等等就好了。
晚饭过后,任旻继续回到书房处理新一季联名产品的工作。
时间过得飞快,在经过任旻的整理过后,这一季联名的产品方向也大概都定了下来。
通过数据调研机构提供回来的用户调研数据来看,目前最适合重点拓展的是跟户外产品线更为密切的帽子类产品。
所以,这次任旻给到的规划,户外功能类型的帽子会占到约70%的比例,其次才是鞋子和包包。这样相对集中的产品,对于供应链的生产能力以及成本压缩也会更有利。
任旻沉迷在当前的工作当中,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付凌寒默默站到了身后。
一个抬头,任旻通过书桌前窗户玻璃的倒影发现了付凌寒,反而被吓得一激灵。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任旻察觉到了付凌寒的情绪不对,尝试引导着让他说出心里话。
“我们聊聊好不好?”
“可是你在忙。”
习惯了伪装无坚不摧后,面对脆弱的时刻往往不懂如何自处,更不懂如何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卸下厚重的伪装。
想要勉强地装作无所谓,可偏偏容易用力过猛,让自己一下就失控。
付凌寒像个孩子一样瘪着嘴,缓缓蹲下,以略微生疏的姿势,扎进了任旻的怀里。
“明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付凌寒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因为什么不开心。
但对于一辈子要强的付凌寒来说,对于在外永远只能被人看到高冷霸道一面的付凌寒来说,默默接受安静陪同,也许是最大的安慰。
任旻在那个寻求安慰的拥抱里也用力地给予了回应,紧紧抱着,全身心投入同频呼吸心跳的节奏。
次日清晨,起来后发现似乎是个阴天。
任旻早早来到楼下等待出发的时间,却看见屋里佣人们忙里忙外,没有一个人是空闲的。
她随即拉住何姨问起来这是怎么了,在知道今天原来是付凌寒母亲的祭日。
对于同为失去母亲的任旻来说,这种感觉太能感同身受了。但付凌寒幼年就失去母亲,这种加倍的痛苦,似乎也没办法完全感同身受。
所以昨晚夜里,他是想起了幼年时母亲如何爱他的样子吗?
又或是,他努力回忆却都拼凑不起有关于母亲所有的回忆碎片,因为年纪太小,时间太久?
无论哪种,对于付凌寒来说,那份痛楚都是无法体会的。
一群人驾车40分钟来到了墓前。
阴沉的天空,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墓园。冷风从远处山脉席卷而来,刮着墓园道路两旁的百年古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夹杂着几声枯黄树叶的落地声。
“听父亲说,母亲那时候最爱鸢尾花。”
付凌寒亲手放下花之后,身后的佣人也将贡品悉数摆在墓碑前面,按照以往的流程一步步进行着。
他拉着任旻的手努力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以往那些仅存的记忆碎片。
付凌寒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手指指那枚金戒指。
原来这枚戒指是父亲和母亲的结婚戒指,当时母亲下葬的时候,父亲还希望可以再续前缘,怕母亲到了另一个极乐世界就认不出了,所以把母亲的结婚戒指随着骨灰一同下葬了。
而父亲这枚戒指,是付凌寒抱着私心偷偷留下的。
如果父母都没有了,留下他们最亲密的物证,也算是还在身边吧。
大雨如约而至。
正好祭拜接近尾声,付凌寒担心佣人们跟着淋雨会受寒,便提前结束了今日的行程。
刚回到车上的付凌寒习惯地摸摸右手,却发现戒指不见了!
洛尘见状赶紧猛打方向盘,掉头往墓园的方向走。
还好走的不远,加上停车的时间约莫也就十来分钟。
付凌寒小步加快原路返回,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看着地面。
忽然一个抬头,一抹粉色撞入眼帘。
粉白色的鸢尾花。
“是谁?”
付凌寒突然像是发疯般四处回顾想要找到给母亲献上那束粉白色鸢尾花的人。
可四处早已没有那人的踪影。
付凌寒知道母亲最爱的其实是粉白色的鸢尾花,可产量稀少,尤其今年提前许久从国外预定也没有找到,所以今年才用了紫色鸢尾花替代。
可偏偏,现在母亲的墓前就有了一束粉白色的鸢尾花。
洛尘也把佣人和保安们召回打算一同寻找。
付凌寒已经等不及了,拉着任旻就往监控室走。
可千辛万苦走到监控室前,只见一个年迈的保安在门口靠着门框打瞌睡。
付凌寒快步走进监控室里调取刚刚的监控记录却发现已经被删除。
没办法,只好问那位保安了。
“叔叔,你刚刚有看到有人来祭拜我的母亲吗?”
付凌寒父亲和母亲的坟墓位于墓园正中间最好的位置,并且常年派专人来打理,所以在墓园工作过的管理员都知道那两座墓的主人是谁。
“你说那个穿的乌漆嘛黑的男人吗?”
“男人?”
“是啊,年年都来的啊,我还以为是你们付家的人呢?刚下葬那年哭的可惨了,独自守了估计有两天两夜,最后还是疲劳过度加上低血糖我给送医院的,送医院那会还迷迷糊糊一直说什么抢走了又不珍惜,疯疯癫癫的。”
难道是他来了?
X集团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