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紧紧的盯着他,她看到夏景年的睫毛在颤抖,眉宇之间流露出难过之色。
她压下心底所有的疑惑,露出愧疾的神色:“抱歉,恩公,我不该这么问的。”
夏景年摆了摆手,视线落在辽远的远方,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我们先进城吧,早点安顿下来。”
南歌收回目光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一时无话,陷入了一片沉默。
排队到一半的时候,前边突然变得吵闹起来,夏景年一开始没有注意,直到前边的人往后退,他被南歌拉了一下。
如同鹦灵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恩公小心。”
夏景年回过神来,道了一声谢,这才探头往前边看去:“这前边是怎么了?”
南歌眉心轻蹙,说道:“不清楚。”
人群很快让开一条路,夏景年和南歌也随着人流站在了一边。
一辆华贵的马车逐渐驶出,后边还跟着数匹马,马上的人服装各异,不像是京城人士。
见到这些人时,南歌眼眸有些晦暗,抿着唇没有说话。
夏景年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突然想起这段时间月楼使者来访,今天这公大张旗鼓地,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月楼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国度,就算来访最多也只会停留几天,书中是太子接待的月楼使者,看这样子,应该是接洽的十分融洽才对,可为什么南歌看起来这么……阴郁?
在主系统传给他的剧情中,月楼使者没有占太多的篇幅,只是月楼的人大多善于用蛊,当时有一个月楼人留在了京城,后来投在了太子门下,帮他除去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两人顺利进了城,夏景年带着南歌去了药堂。
药堂的伙计认识他,夏景年轻车熟路的带着南歌看了肩膀上的伤,就是等掌柜等了一会儿。
掌柜弯着腰从药堂走出来,对着一个女子毕恭毕敬的,夏景年起先没有注意,直到掌柜走到他面前。
“寒书啊,又来送药了!”
夏景年站起身,拿出自己今早新采的药草,温声说:“是啊,掌柜的,你看看。”
老板摸着胡子,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今儿个我老板来了,我就不给你看了。”
他侧过身子,夏景年见到了女子的全貌,微微睁大了双眼。
九儿!
这五年来,商九儿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仍旧容貌艳丽,身形饱满,在外人面前,是一副温婉大小姐的模样,只是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抹不开的忧伤。
见到夏景年的脸,她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破裂,露出震惊的神情,一把抓住了夏景年的胳膊,紧紧的咬着唇瓣,最后缓缓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
“景年……”
夏景年已经在五年前就死了,所以他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茫然地看向商九儿。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商九儿眼里出现一丝恍惚,倏地手臂用力,下一秒又颓然地松开。
景年早就在五年前死了,眼前这人,又怎么可能会是景年呢?
可是,眼前这人,和景年真的好像……
她忍不住多看了夏景年两眼,露出歉疚的神色:“抱歉,认错人了,不知可否有幸知晓公子名讳。”
“温寒书。”
“温寒书……”
商九儿口中喃喃道,恍惚不过一瞬,她很快就恢复了温婉的模样。
“温公子,请问你要卖的是哪几种药草?”
夏景年把药草一股脑的拿出来,诚声道:“我想把这些草药给卖了,然后买些金疮药和伤药。”
商九儿惊愕;“你受伤了吗?”
夏景年摇摇头:“没有,是我的一个朋友。
商九儿思索了一会儿,沉吟道:“这些药草我收了,至于药材,你随便拿便是,当作我送你的。
夏景年大惊:“这怎么好意思!?”
商九儿凝视着他的脸,目光变得温柔而忧伤,好似在怀念什么,话语柔和了许多。
“就当是我刚刚无意冒犯的赔礼吧,还望公子收下。”
夏景年自然知道她是在怀念什么,心里头瞬间也有些酸酸的,下意识开口道:“那我改天请你喝酒。”
商九儿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惊讶和探究,夏景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补救,身后传来一道气鼓鼓的声音:“你要请他喝酒?”
夏景年一惊,立马转过身去,对上了鼓着脸的南歌。
南歌没想到,她不过是换个药的功夫,这人都能和商九儿遇上。
她越发肯定眼前这人就是夏景年,样貌,习性,睡姿,就连喝酒都像了个十成十,还一直在掩饰。
夏景年脊背有些发毛。
如今他是温寒书,和南歌也顶多算是认识没多久,南歌似乎……还管不了那么宽?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火药气息越发浓烈。
看到南歌,商九儿眸子里冒出怒火,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怒道:“南歌!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南歌静静的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儿波澜。
商九儿越看越恼火,手紧握成拳,径直朝着南歌的脸挥了下去,中途被南歌拦住了。
她唇角轻勾,露出一抹讥消的笑:“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夏景年看着剑拔弩张的两女人,完全是一头雾水,连劝架都不知从何劝起。
南歌和商九儿交集不多,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商九儿牙关紧咬,死死的盯着南歌,一字一句道:
“五年前,你不仅挖了景年的坟,还盗走了他的尸身,景年对你掏心掏肺,你呢?你就这么对他吗?!南歌,你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你不配做人,更不配得到景年对你的……掏心掏肺。”
南歌面色不改,只是静静的看着商九儿,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夏景年脑海中炸开,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九儿……在说什么?
南歌在他死后挖了他的坟,还,还盗走了他的尸体?!!
夏景年大骇,这信息给他的冲击太大,他一时之间完全不能消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