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不肯还钱是吧?”花眠冷笑。
柳氏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嚎又叫,但脑子却是清楚的,听到这话立刻反驳:“什么叫我装傻不肯?这明明就是你们家人多势众,欺负我们一家可怜啊……一只畜生玩意儿竟然要我们家赔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这么多钱谁家拿得出来?”
“八两啊,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娘,没把你生出来,但看在我把你养这么大的份上,你就饶过我们家广平,别把我们一家子都逼死了呀。你要是真为那个畜生气不过,那我就一头撞死来,用我的命来赔……”柳氏一边说着一边抹泪,抬头就要朝着墙边撞过去。
村里人看热闹归看热闹,但到底也没有真想把人逼死的地步,几个女人赶紧拉住柳氏。
“这二两银子确实是太多了点,就算广平的孩子不懂事,走了歪路,可为了个畜生玩意儿就要二两银子,这一般人家也确实没几个能拿得出来。”有人开口。
柳氏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赶紧双手握住说话的人,凄凄惨惨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可不是吗?我们一家子老实本分,要不是那只老鹰把我们家广平的衣服脸上都给抓烂了,广平一个读书人,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儿?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呀!哪有为了个畜生要把人逼死的事儿啊,这天底下没公道啊!”
“柳氏,你可别信口雌黄。偷东西就是偷东西,你敢说不是你儿子自己动了坏心思才偷摸到我家来?还是拿着刀子跑进来!你说他是被逼的,是谁逼着他拿刀子?”眼看着柳氏颠倒黑白,啥话都能说出口,花眠也不着急。
“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家男人身手好,恐怕是我们一家子要被他杀了才是!”
柳氏目光凶狠,面容狰狞的骂道:“你个贱人不是还没死吗?要杀人,第一个也该杀的是你,就是你这个死贱人死白眼狼,不知道哪个山上来的妖精。”
村里人听着两边对骂,一时间倒有些左右摇摆起来,大多都是觉得花眠家毕竟只是一只老鹰被捅伤,就开口要二两银子,实在是要的太多。
“咱们村里啊,谁家说这钱多我都没二话,咱们在这地里刨食,一年到头能够刨出二两银子吗?但是偏偏花家,咱们可别忘,把八两这丫头卖到季家去的时候,他们家可是收了八两银子的!八两这丫头来要钱,我看就是天经地义。”周嫂慢悠悠的开口。
“周家的,老娘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什么天经地义!没有这回事,把她养到这么大,才收了八两银子,我做错了啥?”柳氏愤怒的双眼都喷出火来。
季淮修朝窗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就看见窗子里一双眼睛吓得急忙后退。
花广平老早就听见了他娘和花眠吵闹的动静,但他哪敢凑出去,只敢在窗子缝隙里偷偷的看。
“柳氏,现在是连咱们自个儿村的人都骗起来了?花眠这丫头原来在你们家过的是啥日子,咱们村里人没瞎的,恐怕都能看得出来。”周嫂子又嘿嘿笑了两声:“而且昨天晚上答应给银子也是你家,现在你再不给,可就等着得罪张里正吧。”
花眠觉得自己在骂人方面还是得跟着周嫂子这些老江湖混。
“既然你说了,宁愿去公堂上也不愿意给钱,那咱们就去公堂上请大老爷评评理!到那时候我也不要钱了,只要把你儿子抓进牢里,住上一年半载。到时候看看谁家好闺女愿意嫁给一个坐牢的男人?你就等着你家断绝香火,这辈子也别想有孙子!”
“脑子有病的人,还是别祸害别人姑娘好。”季淮修也附和。
“……”柳氏闭上了嘴不敢再哭闹。
她是要钱不要命。
但儿子孙子,那可是她这辈子的盼头,比她的命重要的多。
“两个选择,要么拿钱,要么我废了你儿子,自己选。”季淮修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柳氏,这男人气势强,光是往这一站,就足以让人看了发怵。
在田地里干活的花水田也被看热闹的好事之人叫了回来。
花水田手里头拎着锄头,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正好听到季淮修的话,心底颤了一下,一脚踢在了还坐在地上的柳氏身上,“我们花家迟早得败在你这没见识的婆娘身上!”
转头对着花眠,也是阴沉着脸,“都说是讨债鬼,才这大早上的登门,银子等会拿给你就是了!”
“谁让你欠债呢?现在该还便是天经地义,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来,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花水田不敢像柳氏那么得罪人,转身去房里摸了二两银子出来。
“给你给你,以后别在外面胡说八道,要是被我听见……”
花眠接过银子,确定数量无误之后,小心的收进荷包里。
“听见了又如何?你儿子能干得出来的事,别人说两句都不成?还是说你能有本事让咱们全村都闭了嘴?与其威胁我,还不如好好管好你儿子。”
花眠可不是原来在他们手底下艰难讨生活,只能逆来顺受的原主。
“你!”花水田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老东西,干嘛把钱这么痛快的就给他们!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没用的东西!”柳氏心疼银子,泼辣的和花水田对骂。
“既然你有本事,那你就把银子抢回来,骂我有什么用!不都是你生出来的那个好儿子,要不然我至于白白亏这么多钱吗?”花水田冷哼。
柳氏无话反驳,只能把自己气得捶胸顿足,后悔不已:“早知道我就该把那些银子都花光用光,现在平白便宜了这个小贱人!”
“想要花光银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老天爷都觉得太便宜你了,所以才叫你破财免灾,别想留着!”花眠笑吟吟的。
“钱拿到了,我们回家吧夫君。”说完便挽着季淮修离开。